二十六 加尔桥(第1章)的客栈
“是的,我确实相信他叫爱德蒙。”
“小家伙可不是叫爱德蒙嘛!我相信是这样,千真万确,就像我叫加斯帕尔·卡德鲁斯一样。这个可怜的爱德蒙怎么样啦,先生?”掌柜的又说,“您认识他吗?他还活着吗?他自由了吗?他幸福吗?”
神甫用洞察入微的目光注视他。
“是的,老老实实做人;这方面我可以夸口,先生,”掌柜的顶住神甫的注视说,他的一只手按住胸膛,同时点点头,“眼下不是人人都能这样说的。”
“如果您夸口的话属实,那就好极了,”神甫说,“因为我迟早会得到证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您这一行才说这种话,神甫先生,您这一行才说这种话,”卡德鲁斯带着一种尖刻的表情回答,“既然如此,就可以没有约束,不相信您说的话。”
“您这样说就错了,先生,”神甫说,“因为或许待会儿我本人就可以对您作出证明,证明我刚才提出的原则。”
“您在那里是当裁缝?”
“是的,但那一行生意不好做了,马赛热得够呛,我想,最后衣服都穿不住啦。说到天热,您不想凉快一下吗,神甫先生?”
“想呀,请给我一瓶您最好的酒,我们先说到这里,待会儿接下去再说。”
“悉听尊便,神甫先生。”卡德鲁斯说。
为了不错过机会,放上他剩下的最后几瓶卡奥尔<sup><a id="id_8" href="#id8">(7)</a></sup>酒中的一瓶,卡德鲁斯赶紧打开一扇翻板活门,这翻板活门就设在用做店堂兼做厨房的底楼房间地板上。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卡德鲁斯惊讶地问。
“我是说,我首先必须确认您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您要我给您证实什么?”
“一八一四年或一八一五年,您认识一个名叫唐泰斯的水手吗?”
“唐泰斯!……我是否认识这个可怜的爱德蒙!我想我很熟悉他!甚至这是我的一个挚友!”卡德鲁斯大声说,他的面孔涨红了,而神甫明亮的、自信的眼睛似乎睁大了,要用目光全身罩住他盘问的那个人。
五分钟后他重新出现时,看到神甫坐在一张板凳上,手肘撑住一条长桌,而马戈坦好像同他讲和了,因为听到这个古怪的旅客同往常的情况不一样,要吃点东西。它伸长瘦削的脖子,搁在腿上,目光无精打采。
“您是单身一人?”神甫问掌柜的,而后者把一瓶酒和一只杯子放在他面前。
“噢!天哪!是的!单身一人,或者差不多是这样,神甫先生;因为我虽然有妻子,但她根本帮不了我,原因是她一直生病,这个可怜的卡尔孔特女人。”
“啊!您结了婚!”神甫有点兴趣地说,一面环顾四周,好像在估量这对可怜的夫妇简陋的家具能值多少钱。
“您感到我没钱,是吗,神甫先生?”卡德鲁斯叹气说,“但叫我有什么办法呢!要在这个世界上发达,老老实实做人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