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加尔桥(第1章)的客栈
“啊,先生,”卡德鲁斯又说,“并不是卡塔卢尼亚姑娘梅尔塞苔丝和摩雷尔先生扔下他不管;而是可怜的老人非常反感费尔南,就是那个人,”卡德鲁斯带着讥讽的笑容继续说,“唐泰斯对您说是他的朋友。”
“他算不得朋友吗?”神甫问。
“你错了,”楼梯上有个声音说,“你管什么闲事呢?”
两个人回过身来,越过扶梯栏杆看到卡尔孔特女人病恹恹的脑袋;她一直拖着身子,倾听谈话,坐在最后一级楼梯上,头靠在膝盖上。
“你自己管什么闲事呢,屋里的?”卡德鲁斯说,“这位先生要了解情况,礼尚往来,我就告诉他。”
“不错,但出于谨慎,你要拒绝他。谁告诉你,别人要你说出来是出于什么意图呢,傻瓜!”
“出于良好的意图,太太,我向您保证,”神甫说,“您的丈夫只要坦率地回答,丝毫不用担心什么。”
“唉!是的,”卡德鲁斯说,他心中互相撞击的激情使他激动不已,“唉!是的,可怜的人,他死了。”
“我在马赛了解到这件事,”神甫竭力显得淡漠,“但是,他早就死了,详情我了解不到……您知道一点这位老人临终的情况吗?”
“哎!”卡德鲁斯说,“有谁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呢?……我同老人紧挨门住着……哎!我的天!是的,他的儿子销声匿迹以后刚刚一年,可怜的老人就死了。”
“他死于什么病?”
“医生说了他的病……我想是肠胃炎;认识他的人说他悲伤而死……而我呢,我几乎看到他死的,我说他死于……”
“丝毫不用担心,是的!一开始说得天花乱坠,然后仅仅说丝毫不用担心;再然后不像说过的话那样,径自走掉,说不定哪天可怜虫就祸事临头,也不知怎么来的。”
“放心吧,好女人,祸事不会来自我这方面,我向您担保。”
卡尔孔特女人咕噜了几句无法听清的话,又让抬起一会儿的头落在膝盖上,继续因热病而颤抖,任凭她的丈夫继续谈话,不过,坐在那里不漏掉一句话。
这时,神甫已喝过几口水,又来了精神。
“可是,”他又问,“这个不幸的老人被大家抛弃了,他才死得这样惨吗?”
卡德鲁斯住了口。
“死于什么?”教士不安地问。
“啊,饿死的!”
“饿死的?”神甫从板凳上蹦起来,嚷道,“饿死的!最卑污的畜生也不会饿死!在街上徘徊的狗总会遇到一只怜悯的手扔给它一块面包;一个人,一个基督徒,却饿死在像他一样自称基督徒的人们当中!不可能!噢!这不可能!”
“我说的话算数。”卡德鲁斯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