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加尔桥(第1章)的客栈
他从口袋里掏出钻石,打开盒子,让钻石在卡德鲁斯看花了的眼睛面前闪烁。
“来看看吧,内当家的!”卡德鲁斯用喑哑的声音说。
“何必讲呢!”卡德鲁斯说,“即使小家伙活着,他来找我,要了解究竟谁是朋友,谁是仇敌,我也不说;眼下他埋在地下,照您告诉我的,他再也不会有仇恨,他再也不能报仇啦。我们把这一切都抹掉吧。”
“那么,”神甫说,“您愿意我把忠诚应得的报偿,分给您认为是邪恶的假朋友的人啰?”
“不错,您说得对,”卡德鲁斯说,“何况现在对他们来说,可怜的爱德蒙的遗产又算得了什么呢?落在大海里的一滴水而已!”
“还不如说这些人只要动一动就能把你掐死。”他的女人说。
“怎么回事?这些人变得有钱有势了吗?”
“加斯帕尔!加斯帕尔!”女人在楼梯上面轻声埋怨说,“小心别乱说。”
卡德鲁斯做了一个不耐烦的动作,不理会打断他讲话的妻子:
“凯觎别人的老婆,还能成为他的朋友吗?唐泰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将这种人称做他的朋友……可怜的爱德蒙!……事实上,他什么都没看到,这反倒好;否则,他在死时要原谅他们就太痛苦了……无论如何,”卡德鲁斯用不乏某种粗俗诗意的语言继续说,“我更怕死人的诅咒,而不是活人的仇恨。”
“傻瓜!”卡尔孔特女人说。
“那么,”神甫又说,“您知道费尔南怎样坑害唐泰斯啰?”
“那么,您不知道他们的经历吗?”
“不知道,说给我听听吧。”
卡德鲁斯看来在沉吟。
“说实话,”他说,“说来话可太长了。”
“保持沉默是您的自由,我的朋友,”神甫用绝对淡漠的嗓音说,“我尊重您的谨小慎微;再说,您的所作所为也够格做谦谦君子,我们就不提这件事。我受人之托要做什么呢?履行简单的手续而已。我把这颗钻石卖掉得了。”
“我知道,而且我相信是这样。”
“那么您说说吧。”
“加斯帕尔,你是一家之主,你爱做什么都可以,”那个女人说,“但如果你信我的话,你就什么也别说。”
“这回,我相信你说得对,屋里的。”卡德鲁斯说。
“这样的话,您什么也不想说啰?”神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