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结婚计划
“所有这些意大利贵族都习惯在同一阶层之间通婚,是吗?”唐格拉尔不经意地问,“他们喜欢结门当户对的亲家。”
“不错,他们往往这样做;但卡瓦尔坎蒂是个怪人,他的行动与众不同。别人不能排除我这个想法:他送儿子到法国来,是想娶一个媳妇。”
“您相信是这样?”
“噢!佛罗伦萨资本最雄厚银行之一的是芬齐银行。”
“我不想说您会吃倒账,远非如此;不过您要按信用证上的条款办事。”
“那么您不信任这个卡瓦尔坎蒂吗?”
“我嘛!只要他签名,我会给他一千万。他可以列入我刚才所说的二等富翁,亲爱的唐格拉尔先生。”
“他这样有钱,却多么朴素!我会一直把他看做一个少校,如此而已。”
“我想能够追求这种荣誉,”唐格拉尔说,露出一个刻板的微笑,使基度山想到蹩脚画家在他们画的废墟上涂抹的、糊状的月亮,“但是,既然我们在谈论做生意,”他补充说,很高兴找到了改变谈话的题目,“请告诉我,我能为卡瓦尔坎蒂先生做什么。”
“如果他在您的银行里开了一个户头,而且您觉得这个户头可靠,那就支付钱给他。”
“可靠极了!今天上午他带了一张四万法郎的凭单,由布佐尼签署,有您的背书,并转给我,是见票即付的。您明白,我当即点给他四万法郎的钞票。”
基度山点点头,表示完全认可。
“不仅如此,”唐格拉尔又说,“他还为儿子在我的银行里开了一个户头。”
“您实在恭维他了;因为您说得对,他不注意仪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老戴着无流苏肩章、都要发霉的老中尉。但所有的意大利人莫不如此,当他们不像东方朝拜初生耶稣的三博士那样光闪闪时,就酷似年老的犹太人。”
“年轻人好一点。”唐格拉尔说。
“是的,也许有点胆怯;总之,我觉得他穿戴体面。我倒为他担心。”
“为什么?”
“因为您在我家里看到他时,至少据别人对我说,他几乎刚踏入上流社会。他跟着一个非常严厉的家庭教师周游各地,从来没有到过巴黎。”
“他有节制地给儿子多少钱?”
“每月五千法郎。”
“一年六万法郎。我早料到了,”基度山耸耸肩说,“卡瓦尔坎蒂家的人都很卑劣。一个年轻人每月五千法郎能干些什么呢?”
“您明白,如果年轻人多需要几千法郎……”
“别透支给他,做父亲的不肯认账的;您不了解阿尔卑斯山南边的那些百万富翁:他们都是真正的阿巴贡<sup><a id="id_2" href="#id2">(1)</a></sup>。这付款户头是由谁替他开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