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博 尚
“但是什么?”
“那则消息是对的,我的朋友。”
“怎么!这个法国军官……”
“您去了雅尼纳?”他问。
“阿尔贝,如果您是一个外国人,一个陌生人,像三四个月以前来向我寻衅、被我杀掉了事的英国人那样的普通爵士,您明白,我就不会这样自找麻烦了;但我认为我应对您表示尊重。我去用了一星期去,回来的路上又花了一星期,外加四天检疫隔离,在目的地逗留了四十八个小时;总共是三星期。我昨夜才返回,现在就来了。”
“我的天,我的天!真是弯来绕去,博尚,您就是迟迟不肯告诉我,我等着您说的事!”
“这是因为,说实话,阿尔贝……”
“看来您犹豫不决。”
“莫尔赛夫,对于牵涉到像少将、贵族院议员、德·莫尔赛夫伯爵这样一个人的名誉、社会地位和生命的问题,不能只回答是或否。”
“那么怎么办呢?”
“照我的办法去做,阿尔贝;俗话说,关系到一家人的声誉和利益时,金钱、时间和疲惫都算不了什么;俗话说,要同意与朋友作殊死决斗,只认为大概如此是不行的,必须认为确实可靠才行;俗话还说,同一个三年来紧握他的手的人拔剑交锋,或向他扣动手枪的扳机,至少我必须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以便我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地来到决斗场上,当一个人必须用手臂去维护自己的生命时,是需要抱着这种心境的。”
“那么,那么,”莫尔赛夫不耐烦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说我来自雅尼纳。”
“是的,我担心。”
“您担心承认您的记者骗了您吗?噢!丢开自尊心吧,博尚;承认吧,博尚,您的勇气是不容怀疑的。”
“噢!绝不是这样,”新闻记者吞吞吐吐地说,“相反……”
阿尔贝脸色变得可怕地苍白:他想说话,但话到嘴边便消失了。
“我的朋友,”博尚用最亲切的口吻说,“请相信我会很乐意向您道歉,而且我是真心实意表示歉意的;但是,唉……”
“来自雅尼纳?您?”
“是的。”
“不可能。”
“亲爱的阿尔贝,这是我的护照;请看签证:日内瓦、米兰、威尼斯、的里雅斯特、德尔维诺、雅尼纳,您相信一个共和国、一个王国和一个帝国的警察局吗?”
阿尔贝把目光投向护照,又惊讶地抬起来,投向博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