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之教
一、中国式的遗憾
看来,像我一样期待着的人实在不少,而且不分国籍。因此,我要把它推荐给中国读者。
我曾设想过,有资格谈论人生的人,一定是一个临终者,而他的思维等级和表述等级又足以让人信任。
那么对了,这位老人最好是教师,即使在弥留之际也保留着表述能力。听讲者,最好是他过去的学生。
二、有能力谈的人一定还活着,而人生课题的焦点却在最后的时刻。未及焦点,谈之浅矣。
这种期待,来自多重逻辑推衍,似乎很难实现。但他果然出现了,不是出现在中国,而是出现在美国,出现后又立即消失。一切与我们的期待契合。
一、人生的课题与每个人有关,却不是一个专业,因此也没有专家。随口一谈就像是专家了,有冒充之嫌。
对我来说,他的出现,可以一补多年来一直挂怀于心的中国式的遗憾。
想来想去,我觉得有两个原因:
他叫莫里·施瓦茨,社会学教授,职业和专业与我们的期待简直天衣无缝。他已年迈,患了绝症,受一家电视台的“夜线”节目采访,被他十六年前的一位学生,当今的作家、记者米奇·阿尔博姆偶尔看到。学生匆匆赶来看望即将离世的老师,而老师则宣布要给这位学生上最后一门课,每星期一次,时间是星期二。这样的课程没有一位学生会拒绝,于是,每星期二,这位学生坐飞机飞行七百英里,赶到病床前去上课。
有一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人人都在苦恼人生,但是谁也不愿意多谈人生。为什么?
这门课讲授了十四个星期,最后一课则是葬礼。老师谢世后,这位学生把听课笔记整理了一下交付出版,题目就叫“相约星期二”。这本书引起了全美国的轰动,连续四十四周名列美国图书畅销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