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叛徒出卖2
陈友亮进来向他汇报:“洪长荣被我们打死了。”
宋铁军脸上现出一丝惋惜之情,说:“可惜!可惜不是活的。王小虎呢?”
陈友亮擦了擦脸上的汗,“算这小子命大,让他给跑了。”
高文元听了,神色大变,焦急地说:“这下坏了,你们怎么让他跑了呢?不是说一切做到天衣无缝了吗?”
“现在国难当头,你们的蒋总统号召全体国人共同抗日,而共产党也主张抗日,你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攘外必先安内,总裁这样说是有苦衷的,总得做做样子嘛。”宋铁军“啪”的关掉收音机,扭头问道:“依你看,这延安来的人长什么样子?他此行的任务是什么?他们是怎么接头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和宋铁军说话的人名叫高文元,是中共文城县委交通员,几个小时前他禁不住国民党特务的严刑拷打和威胁利诱,背叛了自己的组织。高文元并没有隐瞒,他从一处秘密联络点获取情报后,按照规定自己是不允许察看里面的内容的。他将情报交给洪长荣,也就是一张普通的处方,洪长荣将那张处方的背面平铺在桌上,滴上几滴碘酒,那上面就显现出一行行的字来。洪长荣看完,划了根火柴将它付之一炬。所以上面写着什么,高文元是不知道的,最后还是洪长荣告诉他延安要来人,必须确保接头成功。至于来的是什么人?来人长什么样子?是如何接头的?洪长荣却没有说。
“老高,别紧张,我知道你没有什么隐瞒,就是让你帮衬着分析分析。”
警察局长陈友亮匆匆上楼,“报告书记长,人员全部就位了,请下命令吧!”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离开延安前夕首长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延生,这次组织上同意你回到家乡发展工农力量,组建抗日根据地,任务十分艰巨。文城不同于延安这个大后方,在南京的眼皮底下,是敌人力量十分强大的地方,我们不能拿鸡蛋与石头碰,一定要注意保存、积蓄革命力量。任何敌对力量都有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只要我们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就一定会削弱敌人的力量,壮大自己的力量。”张延生是张凤山另一个名字,是他到延安后改的,意思是获得了新生。临别时,首长嘱咐他仍旧用原来的名字,这样对他的安全有好处。张凤山释然了,那种懦夫的屈辱感觉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崇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他心想烈士的鲜血不会白流,将激励更多的后来人沿着他们开辟的道路奋勇前进!
枪声停息了,几辆上海牌轿车开了过来,那些凶神恶煞的特务不由分说将他们押进车里,然后向一个张凤山无法预知的地方驶去。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要将我带到哪里去?”周进依然在作无力的反抗。
“我也是,你们不能不讲道理嘛。”张凤山明白敌人的目标是自己,可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组织里出了叛徒?否则不会布好口袋阵只等着自己和接头的同志往里钻。
张凤山有些不寒而粟,第一次出任务就置身险境,能不能顺利脱险还是个未知数。好在上级在给安东省委的电文中未介绍他的家庭情况,也未描述他的长相、身高、体重、穿着等情况,仅提供了接头的暗语,而且没有备选方案。这样,即便是有叛徒,他也不可能指认出自己,张凤山心存一丝安慰。
宋铁军摆了摆手,“不急,我要钓的是大鱼。吩咐下去,凡是和共党分子搭腔的全部给我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陈友亮应了一声“是”,匆匆下楼去了。
宋铁军又补充了一句:“注意要活的。”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楼下又传来一声“是”。
接下来发生的便是张凤山目睹的一切。
在张凤山等人被押解到警察局的当口,宋铁军回到茶楼的房间,看见高文元正神色紧张地向外探望,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正如张凤山所判断的,党内确实出了叛徒。
一个小时前,正对着码头的迎江茶楼的二层房间里,几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码头上的一举一动。一个头发稍显凌乱、脸上带着一丝血污的人指着那个卖西瓜的中年男人说:“他是文城共党的头目,叫洪长荣,与他一起的同伴叫王小虎,那个卖香烟的叫方明。”
为首的人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他是国民党文城县党部的书记长,名叫宋铁军。他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膀,说:“好好盯着,到时我向上面给你请功。”
“长官,请功就免了,只求你们放过我老婆和儿子。”
宋铁军干笑一声,“现在你弃暗投明,就不要分什么彼此了。以后咱们都是同事,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仅会放了她们,还会保证你们全家的安全。”他边说边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在重复播送蒋介石《关于芦沟桥事件的严正声明》:“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