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
“别傻了，雅各布。”
由于不想过早地去上班，我悠闲地吃着早餐，一次一个保健麦圈<a id="w1"></a> <a href="#m1"><sup>[1]</sup></a> 。接着，洗好碗之后，我把冰箱上的冰箱贴都整理成了一条直线。或许，我得了强迫症。
“你在哪里都能看见它，”雅各布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自然有其自身的轨迹——猎人和猎物，还有无尽的生死轮回。”
“没必要如此顽固。”我咕哝道。
我不明白这番关于自然的演讲目的何在，我猜他只是想换个话题。不过就在那时他低头看着我，眼中充满黑色幽默。
我像白痴一样杵在那里，不愿承认我根本无法继续对抗科学规律。接着，我叹息着，将两块冰箱贴重新贴在了冰箱上，两个之间隔了足足有一英尺。
“然而，你没看见那条鱼想去亲吻那只鹰，你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幕。”他嘲弄地大笑着说。
雅各布弯下腰去抄起另一块石头。他在手指间把玩着石头，低声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当山姆看见……刚开始你那个样子的时候，当比利告诉他们因为你一直没有好转，查理是多么担心的时候，接着你又开始悬崖跳水……”
卡伦·牛顿是我在户外运动装备商店里最不愿意求助的人。她那十分突出的金发总是一丝不乱，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她的指甲是由专业人士修剪的，脚指甲也一样——露在襻带高跟鞋外面，这双鞋与牛顿商店里面一长溜低矮的徒步旅行靴格格不入。
我扮了个鬼脸，没人打算让我忘记那件事。
“你还得等一等，”牛顿夫人打断他说道，“你和泰勒可以想想做点儿别的，直到警察制止了西雅图那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之后，你们才可以去。我知道贝丝·克劳利和泰勒说了同样的话，所以别觉得我是坏蛋——噢，早上好，贝拉，”她一看到我就跟我打了个招呼，声音立即变得温和起来，“你来得很早。”
雅各布的目光突然转到我身上：“他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和他一样有理由憎恨卡伦家族的人。你让他们回到你的生活中，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伤害过你一样，这让山姆感到有些……背叛。”
“瞧，”我大声叫了出来——对这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没什么可怕的，难道不是吗？”
我紧张地冲他笑了笑，尽管口中还有挖苦的意味：“或许那条鱼也在尝试呢，”我暗示道，“很难说清楚鱼在想什么。雄鹰看起来很漂亮，你知道。”
由于某种原因——或许是即将来临的狂热——这可真的令我很恼火。为什么它们就不能表现好一些呢？我愚蠢而顽固，一直要把它们拼在一起，就好像我期待着它们突然会放弃不合作一样。我本来可以抽掉其中一个，但是那样感觉就像被打败了一样。最后，与其说是被冰箱贴激怒了，还不如说是被我自己激怒了，我把它们从冰箱上一把拉了下来，捏在两只手里。这需要些力气——它们强得足以承受殴打——但是我硬是把它们两个拼凑到了一起。
“归根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尖刻起来，“好看的外表？”
最后两个冰箱贴——圆圆的，黑色的，很实用，这两个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它们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十页厚的纸固定在冰箱上——它们现在不愿意跟我合作，不愿意被固定在上面。它们两极对立，每次当我要把最后一个摆成一条线的时候，另外一个就会脱位。
“但是这是泰勒能去的唯一的时间，”迈克抱怨道，“你说过毕业后——”
起初我不相信山姆是唯一一个这么认为的人，而我现在说话的口吻中的尖刻意味是针对他们俩的：“你可以告诉山姆直接去——”
我到牛顿商店的时候，迈克有模有样地用干拖布打扫走道，他妈妈则在整理新的收银台显示器。我到的时候他俩正在争论，根本不知道我来了。
“看那里——”雅各布打断我，指着一只从难以置信的高度向大海俯冲下来的鹰。最后一刻它控制住自己，只有它的爪子划过海平面，就一瞬间的事情。接着它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它的翅膀拉得笔直以承受它刚刚从海里捕起来的那条大鱼。
时间仍然很早，但是我决定最好在这两个没生命的东西对我说话之前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