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

夜太黑了，除了云杉形成的黑色三角形在风中摇曳之外，什么都无法看清楚，但是我还是拼命睁着眼睛寻找暴风雨中的人影。一个苍白的轮廓像幽灵一样穿过黑夜……或许是巨大的狼在阴影中的轮廓……我的眼力太差了。

雅各布的轻声低语几乎就像是开场白一样。篝火微微燃烧着，周遭的气氛突然改变了，保罗和安布里坐得更笔直了。杰莱德轻轻地推醒琪姆，接着温柔地让她坐正。

“我没法说清楚。”我说，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奎鲁特从一开始起人就很少，”比利说，“我们现在人也不多，但是我们从未消失，这是因为我们的血液中蕴藏着魔力。这并不总是变形的魔力——后者出现的更晚一些。首先，我们是圣灵战士。”

爱德华轻声地笑了笑。他为我打开门，把我扶了上去，替我系好安全带。

比利清了清嗓子，他的开场白不会比他儿子的窃窃私语多，他富于感情、深沉的嗓音娓娓道来。他滔滔不绝，语言准确无误仿佛都镌刻在他心里一样，而且他讲故事的时候，感情丰富，富于节奏，就好像诗人在吟唱自己创作的诗歌一样。

明亮的灯刷地一下亮了起来，灯光扫过我们身边。我朝雅各布的前灯挥挥手，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见我的动作了。

“我知道，雅各布说过了，”他开始朝车子走去，我在他身旁呆板地慢慢地挪着步子，“你累了吗？我可以背你的。”

“他和他的战士们离开了船——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灵魂。他们的女人看守着肉身，注视着海浪，男人们则跟随着他们的灵魂回到我们的港湾。

“我很好。”

“卡赫勒哈不是第一位圣灵战士，但是我们不记得在他之前的传说了。我们不记得谁是第一个发现这种能力的人，在这次危机之前也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卡赫勒哈是我们历史上的第一位伟大的圣灵酋长。在紧要关头，卡赫勒哈使用这种魔法捍卫了我们的领土。

“我们回家睡觉吧，今晚过得开心吗？”

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又爆出一阵火花，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那一夜——我从查理身边经过时，他没有如我预料的那样刨根问底，因为雅各布也给他打过电话了——我没有立刻躺在床上，而是把身子探出窗外，等候着爱德华回来。天气出奇的冷，差不多像冬天一样，我在悬崖上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我猜这与篝火的关系不是那么大，而是因为坐在雅各布旁边。

里尔·克里尔沃特脸上依然戴着美丽却毫无表情的面具，她闭上眼睛——不像是累了的样子，而是这样似乎有助于她集中注意力。她弟弟迫不及待地朝年长的人靠近。

雨开始飘落下来，冰冷的雨滴拍打在我的脸上。

艾米莉拿出一本活页笔记本和一支笔，看起来简直就像学生准备好要听一堂重要的课。山姆只是在她身边稍稍挪动了一下——这样他就可以和坐在他另一边的老奎尔面向同样的方向——我忽然意识到这里长老会的长老们不是三个，而是四个。

“最初，部落定居在这个港湾并成为熟练的造船者和渔夫，但是部落很小，而海港水产丰富。有其他部落对我们的土地觊觎垂涎，我们太弱小无法守住它。一个比我们大的部落来打我们，我们只好登上船逃离了。

“开心——真的令人惊叹不已，爱德华。我希望你也能来，我根本没法解释清楚。杰克的爸爸给我们讲了那些古老的传说，就像……就像魔法。”

艾米莉的笔飞快地在活页纸上划过，努力跟上他的节奏。

“你得告诉我，在你睡醒之后。”

以前我从未认识到比利·布莱克声音中隐藏着庄严、权威的色彩，尽管我意识到现在权威们都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