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彼特罗这个时候对那年轻的地主说:

有几位来宾为他的好手艺鼓掌喝彩。新郎也转过身去看他,并且用意大利语叫着:

“我也看出来一件事。”那个切开烤猪的牧羊人说,“以前办喜事,大家都会去亲新娘的脸蛋,有些家伙还会去亲新娘的嘴儿。可现在,什么也不亲,好像都害怕似的。谁也没有亲玛丽亚。”

“我吃不下去了,已经很饱了。”

“呵呵,我可是真想亲她的啊!”那个大叔拍着手叫,“真是的啊,送给她礼物的时候就该亲她。我已经送过她礼物了,可还是应该亲亲她呢……”

可玛丽亚把佛兰切斯科递过来的叉子又礼貌地推了回去:

“好吧,要是你亲她,我也亲。”那年轻的地主说。

“如果我今天不玩个过瘾,那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玩得过瘾呢?”玛丽亚以嘲讽的口气回敬道。

“啊?你怕我会睡着吗?”他顽皮地看着她说,“好,不喝了,我不喝了,今天不喝了,不喝了!”

佛兰切斯科用胳膊搂住她的腰,用深情的眼睛凝视着她的双眼。她为什么能这么美?她那略带慵懒和疲惫的神情,她那迷离的眼睛,望着玫瑰色的天空。不,世上没有什么国王能像佛兰切斯科·罗萨纳现在这样幸福。他微微颤抖着,就像是被微风吹拂着的树。他凝望着新娘的双唇,一股由衷的喜悦浮在心头,就像是一个干渴的人把自己干裂的嘴唇靠近那水花四漾的喷泉。

“唉,你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就哭哭啼啼吧?还不如……”她温柔地说着,一边把他伸向酒杯的手拉住了,“为了我,你能不能别喝了……”

但是,她却凝视着远方,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朦胧的光芒,犹如晚霞的反射,又犹如愁苦的梦境……

盛着切好乳猪的大盘子围着餐桌转了一圈。佛兰切斯科在盘子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最后挑出几块猪腰子,切成小块,撒上盐,递给了玛丽亚。

“佛兰切斯科·罗萨纳一定会把你的骨头打断!”

大家哄堂大笑,除了萨碧娜(因为心中绝望)、路易萨大婶(为了不丢面子)和玛丽亚(因为心情烦躁)以外。的确,玛丽亚看到佛兰切斯科已经醉了,所以开始愤怒了。对这一点彼特罗肯定会在一旁窃喜的。

“你个胆小鬼!这难道不是我们撒丁人世代相传的习俗吗?他母亲嫁人的时候,还不是让所有的客人都亲个遍吗?”

“好啊,好啊,兄弟,要是国王大驾光临,准会选你做他的切肉大厨!”

“玛丽亚,你别生气。”佛兰切斯科说道,他做出非常遗憾的样子,“玛丽亚!……”

这个时候,彼特罗已经重新上了楼,到尼古拉大叔待的房间里去了。尼古拉大叔还在忙着编他的诗句呢。

“够了,你让我安静一会儿!”

“世道真是不一样了啊。”一位面色红润,留着黑胡子的大叔说道,“以前,一唱就唱到后半夜,或者唱到新郎新娘入了洞房,而且跳舞也跳那么晚。可现在,这些年轻人反而未老先衰,不喜欢寻欢作乐了。这喜事一点不见喜庆,倒像是在奔丧。”

可是,佛兰切斯科还是把一小块猪腰子硬塞进她的嘴里,使她不得不吃了下去,但也更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