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不要紧。”
他扭过脸来看着她,正要说话,但是,约瑟芬已经从车里出去,跑到湖边去了。在她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她听见他随后跟了上来。她纵身跳进温暖的水中。过了一会儿,大卫已在他的身边。
“约茜……”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件事竟使他们两人的关系更为密切了。他们谈论了他们以前从没有涉及过的事。约瑟芬把她母亲的宗教狂热告诉了大卫。他微微一笑说:“我有一个舅舅,一度也是这样。”他稍停了一下说:“他到西藏的某个寺院去了。”
“下个月我就要二十四岁了,”有一天,大卫告诉约瑟芬说,“肯尼文家的男人,到二十四岁就要结婚,这是这个家庭的传统。”她听了,心怦怦乱跳。
第二天的晚上,大卫有两张环球剧场的戏票。当他来找约瑟芬的时候,他说道:“咱们忘了这场戏吧,谈谈咱俩未来的事情好了。”
约瑟芬听到这些话,就知道,她以前所祈祷的一切现在都要成为现实了。她从大卫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他眼睛里充满了爱和希望。
她说:“咱们把车子开到杜威湖去吧。”
她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他,然后说道:“我吻了巴科,那是因为——他说了几句话,这话使我很高兴。他是我的朋友。”
大卫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压制在他内心里难以平息的感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活着的人。”
约瑟芬坐在那里等待着,她不知道接着还要出什么事。
“我有一个姐姐,”大卫说,“叫贝特。我——我很敬重她。”
约瑟芬影影绰绰还记得贝特,一个金发碧眼、细皮白肉的美女。以前,约瑟芬跟玛丽·罗玩耍时,常看见她。贝特死的时候,约瑟芬只有八岁。大卫那时一定十五岁左右。
她希望这是一个最富有浪漫色彩的求婚之夜。有一天,这将会成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讲给儿女们听的一件有趣的往事。她想把这一晚上的一分一秒,全都记在心里。
杜威湖的湖面并不大,距奥得萨城大约有四十英里。这一夜夜色很美。上弦月洒下柔和的银光,天上星光闪动,湖面波光粼粼。空气中回荡着神秘世界中各种扰人的声响。这是宇宙中一个微观的世界。在这里,数以百万计的看不见的小动物,正在互诉情爱、在捕食,也许在被吞噬,也许在死去。
约瑟芬和大卫坐在车里,静静听着夜幕下的各种声音。约瑟芬瞧着他。他坐在方向盘后面,那张美丽的脸,热情而又真诚。她爱他,但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爱他爱得这么深。她想做点什么使他感到奇妙的事,她想给他一种东西,使他知道她是多么爱他。突然,她想起来她该做什么了。
“我们去游一会泳吧,大卫。”她说。
“没带游泳衣呀。”
“贝特死的时候,我还记得。”约瑟芬说。
大卫的下一句话,是一声惊雷:“贝特还活着。”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可是,我——大家都认为——那——”
“她在一家精神病院里,”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他的声音阴沉,“她被我家的一个墨西哥园丁强奸了。我住在大厅这边。贝特的卧室在大厅那边。我听见了她的呼喊,就赶紧跑到她的卧室。那个人已经把她的睡衣扒下来了,而且——”他的声音发抖了,“我和他搏斗,一直到我母亲跑进来,并且叫来了警察。警察们来到了,把他关进了监狱。那天晚上,他在监狱里自杀了。贝特疯了。她再也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再也不能了。我无法告诉你,我是如何地爱她,约茜。我想她想得非常厉害。从那天晚上,我——我——我——我简直难以忍受——”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我很难过,大卫。我能理解。你能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很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