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不知道，我出了什么毛病，”托比叹着气，”我就是没精力了。我想我是老了。”

但是，托比还是参加了晚会。而且因为每次他都必须“演一段”，每次他都是晚会上的中心人物，所以他得调动起他全部的精力，直到人人大笑不已，鼓掌，并且称赞托比是何等睿智、何等滑稽的人物。那天深夜，托比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已经完全累垮了。头脑里总是那一句一句的话，那一次又一次的哄笑声以及晚会的成功。他想，他的确是个非常幸福的人。而这一切都应归功于吉尔。

“你永远不会老。你会比我活得长。”

托比沉甸甸地坐在床上：“我指望洗个痛快的热水澡，过一个安静的夜晚。只有咱俩在一起。”

他咧嘴笑笑：“是吗？我想我的家伙在我死了以后，还会活好长时间呢，”他搔搔后脑勺说，“我想睡一小觉。说实话，现在我还没兴奋。咱们今晚没有什么约会，是吗？”

“我已经接受了邀请，”吉尔对托比说，“但是我准备撤消。没问题，亲爱的。”

近来，托比一直说他感到非常疲乏，睡眠不好，夜里吃安眠药，第二天早晨头昏目胀。吉尔让他在早饭时，服用苯齐巨林以抗疲劳，并维持托比一天的精力。显而易见，这种强制性抑制疲劳的办法，看来对托比更不利了。

“咱们到温泉去歇一个月，就在肥皂里躺着。”

杰里·顾特曼是托比的公共关系助理。他告诉吉尔说：“托比的影片很有希望获得最佳影片奖，如果托比能参加，就更有利了。”他觉得托比去一趟，还是很重要的。

她看着他说：“在什么里面？”

“这是达维斯公司的年会。如果我们不出席，他们会感到十分难堪。”

“没有什么不能推迟的。今晚让用人们都走开，我亲自替你烧晚饭。就咱俩。”

托比在替米高梅公司拍一部影片，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夜里，他回家很晚，筋疲力竭。但他看到吉尔已替他准备好了晚礼服。“我们别再出去了吧！乖！他妈的这一年，我们没有一天晚上是在家的。”

“啊，那太好了。”

“我是为你干的，宝贝儿。”她回答说。

“不行，”托比在吉尔让他看请柬的时候说，“我唯一能去的嘎纳，就是我的洗澡间了。我累了，亲爱的。我已经垮了。”

他坐在那儿非常安静：“我想说阳光，不知怎么竟说成肥皂了。”

三月间，他们接到参加嘎纳电影节的邀请。

她笑了：“因为你滑稽。”吉尔握紧他的手。“不管怎样，棕榈温泉听起来太好了。我喜欢同你单独在一起。”

她的妈妈如果活着，会多么赞赏吉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