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穿衣服的时候,她想要说些什么阻止他离开。但是唯一想到的就是:我有两次进他办公室时发现他在哭。
她伤了他的心。她现在才对他说些什么还重要吗?话语是如此短暂的事物,一次呼吸就会消散。
“回来。”在他朝门走的时候,她终于说,“哪天,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回来。”
“我们从来不擅长那种事,你了解我们,计划制定家。”
我们。
现在这样就已足够,比她昨天拥有的多。
“我们这一次要不一样,不是吗?”她说。
“你变了。”
康兰的胳膊环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也将她搂在身边。她回到他怀里,爱着有他贴在她肌肤上的感觉。他缓慢平稳的呼吸挠着她的颈窝。
他们结婚后一直都这样睡,像扣在一起的勺子。她都忘了这让她感觉有多么安全。
她挣松一点刚够翻个身,她想看看他……
她摸着他的脸,拂过痛苦给他留下的纹路。那些纹路与她的相同,每一道皱纹都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得失留下的印记。或迟或早,所有这些都会在你脸上安家。但是那个年轻人也还在,那个让她坠入爱河的男人还在。她在颧骨上、在嘴唇上、在还没有变灰但需要修剪的头发上看到了那个人。
他张开眼睛。
“亡失会改变一个女人。”
提到他们失去的让他叹了口气,她真希望能收回那句话。然而你要怎么收回好几年的时光?他们的爱曾经只是希望、欢愉和激情。他们那时还年轻,信心十足。现在的他们真有可能回到过去吗?
“我中午得去工作。”
“请病假。我们可以——”
“不行。”他推开她,下床,他浑身赤裸地站着,低头注视着她,眼神莫测,“我们在床上一直相处得不错,安。那从来不是问题。”他叹了口气,那声音提醒了他俩之间出了问题的一切。他弯腰捡起衣服。
“早。”她说,为自己沙哑的声音吃了一惊。
是爱,她想到。它碰触过一个女人的全部,即使是寒冬早晨里她的声音。
“早。”他轻轻吻了她,退开,“现在怎么办?”
她禁不住笑,真是康兰风格。那一套“我们再没有路线图”的理论对一个以寻求答案为生的人来说不起作用,她清楚那是给她自己的答案。她在西雅图剧院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明白,可能是更早以前。
但是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那次失败给他们留下印记,让他们吃尽苦头。“我们就看看会怎么发展。”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