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辩18天,大唐玄奘对印度6000僧人
<a href="#filepos1229215">[2]</a> 玄奘西行的时间,普遍认为是贞观三年,此处依据梁启超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的相关考证,确定为贞观元年。
公元642年,五天竺的最高领袖戒日王向当时的印度全境发布了一道敕命——他要在曲女城(今印度北方邦卡瑙季)举行一场规模空前的无遮大会,即大型的佛教经义辩论会。会议邀请了十八个国王,还有各国的大小乘佛教僧人三千多人、著名的佛教圣地那烂陀寺的僧人一千余人以及婆罗门教和其他宗教的僧人两千余人,几乎集中了当时五天竺的所有政治和宗教精英。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四个人中,其他三个都是外籍僧人:鸠摩罗什祖籍天竺、生于龟兹,真谛是西天竺人,不空是北天竺人,只有玄奘是唯一的中国人。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学识、智慧和辩才充满自信,绝不敢做出如此承诺,夸下如此海口。
梁启超说:“自古至今,不但中国人译外国书,没有谁比他多、比他好,就是拿全世界的人来比较,译书最多的恐怕也没有人在他之上。”“法相宗的创造者是玄奘,翻译佛教经典最好、最多的是玄奘,提倡佛教最用力的是玄奘。中国的佛教,或只举一人作代表,我怕除了玄奘,再难找到第二个。”
这位僧人就是论主,他写的这两部论著就是本次大会的论题。与会的任何人都可以就这两部论著的任何一个论点提出质疑,进行辩论和驳难。戒日王命人在会场前高声宣布:大会为时十八天,在此期间,任何人只要能从这两部论著中找出一个字不合义理,并且将论主驳倒,这个中国僧人就要当场被砍掉脑袋,向众人谢罪!
只有伟大的时代才能诞生这样伟大的人物。
出殡之日,莽莽苍苍的白鹿原上出现了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送葬队伍。
在这十八天里,不断有人站出来挑战,提出了尖锐的质疑,进行了激烈的辩难。而这个中国僧人却始终神色自若,从容应对,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最后,挑战者无不理屈词穷,一一败下阵来。到大会结束时,确实没有一个人能攻破他的学说,驳倒他的立论。与会的众多高僧大德无不心服口服,对这个中国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里有朝廷官员,有佛教僧人,可更多的是自发为大师送行的长安百姓。史称:“(玄奘)归葬于白鹿原,士女送葬者数万人。”(《旧唐书·玄奘传》)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从回到长安的第二十七天起,玄奘就开始着手翻译佛典,一直到去世前的二十七天,他才搁下手中的译笔,诚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人们纷涌进入会场后,看见高坛的宝床上静静地坐着一个面目清癯、肤色白皙的僧人,在会场的门楼前高悬着两部用大字书写的大乘佛教论著——《会宗论》和《制恶见论》。
在古代中国,盛世修书一贯被视为国家富强、文化繁荣的重要标志,而玄奘大师西行求法、盛世译经的壮举,又何尝不是为贞观时代添加了一笔不可多得的文化财富,又何尝不是从宗教和文化的层面彰显了大唐王朝的盛世荣光!
大会正式举行那天,整座曲女城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锣鼓喧天。除了被邀请的代表外,云集于此的还有各国的大臣、卫兵、侍从以及慕名而来的社会各界人士。会场内外“或象或舆,或幢或幡,各自围绕……若云兴雾涌,充塞数十里间”(《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场面之盛大隆重可谓前所未有,百年不遇。
<a href="#filepos1226279">[1]</a> 玄奘生年多有异说,此处从梁启超之说。
而邀请这些人与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与一个来自中国的僧人进行自由辩论。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十九年间,玄奘带领弟子们共译出佛教经论75部1335卷,计1300万言。
要知道,在座的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诸贤并博蕴文义,富瞻辩才”(《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也就是说,五天竺最有学问、最有智慧、对佛法造诣最为精深的人都在这里了,难道以他们多年的修行和深厚的学养,果真挑不出这个中国僧人一个字的毛病?
玄奘大师对梵文造诣精深,而且学术态度极为严谨,因而由他主译的这批卷帙浩繁的佛教经典,无论是在名相的辨析安立、文义的精确畅达,还是在翻译体例的制定、矫正旧译的讹谬方面,都取得了超越前人的成就,从而在中国译经史上开辟了一个崭新的纪元。后世因此将他与前秦的鸠摩罗什、萧梁的真谛、开元时代的不空,并称为中国佛教史上的四大翻译家。
可是,这个中国僧人真有那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