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揉着眼睛,用着更饱含睡意的声音说:“方便的话让我去你房里喝杯咖啡,好吗?”
我答:“嗯,怎样才算是呢?”
出了咖啡店,我们搭出租车到浅草桥,去一家我常去的寿司店。两人一边喝着日本酒,我又反复强调说:“刚开始是你注意我、老是在看我,后来我也渐渐在意你,才变成今天这种局面的,顺序是这样的哦。”
枝里子刚开始时还直反驳:“第一次交谈的时候,就用那种熟人的口吻说话的是你吧。”后来她醉了,离开店的时候不再坚持这样的说法,对我说:“就像你讲的那样吧。”
之后我带枝里子去晴海的一家我常和友人去的酒吧。玻璃吧台前并列着坐起来很不舒服的长脚椅,我喝了好几杯波本加苏打,静静地听枝里子说着种种事情。枝里子不时窥视我因醉意而茫然的脸孔,问:“喂,你在听吗?”每次我都回答:“然后呢?”让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其实我几乎没在听,只是以平稳的心情看着枝里子炫目的各种表情变化。
两个人都喝得很多,也笑得很大声,枝里子好几次用两手拨开一头长发,张开嘴巴大笑。这动作一言以蔽之,就是做作。我蘸着滴落在吧台上的酒水画兔子,涂抹掉,再重画,一边想着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就像这玻璃表面溅起的水珠无法浸透我的内心呢?
那天之后,两个星期内我们只见了三次面,每次顶多待上两个小时,总是一起用完晚餐便立刻告别。枝里子直接回家,我则因为年末正忙,得回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
第四次约会是在十二月十四日,我记得是周五,枝里子迟了些时间才到约定的餐厅,她一在对面的位子坐下来就说:“我跟你的事在公司里传开了,我昨天才知道。”她说是上一次在乃木坂那家贵得离谱的牛排馆用餐时,刚好被她的友人目击到了。
我说:“这没什么好在意的,你的事情我们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了。”
枝里子一脸惊讶说:“我前天一整天都在你们公司谈事情,但没人提到这件事啊。”
“那是没跟本人确认,这件事目前在我们公司可是热门话题啊,根本没什么。”
我非常疲累,归途中把头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很快就睡着了,后来被枝里子摇醒,车子停在一栋陌生的建筑物前头。
我问她:“这是哪里?”
枝里子说:“我住的公寓。”
“抱歉,我真是完全醉昏了。”
枝里子打开车门准备付司机车资,我霎时想到是否该制止她,但是口中却吐出相反的话。
“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呢?”
枝里子一副很讶异的样子,我觉得十分有趣。
“真相很单纯啊,是我跟大家说的。”
我笑说:“光是说跟你交往,我的行情可是大幅上升呢,直到现在大家都还觉得你很可怕呢。”枝里子端起刚送来的咖啡啜了一口,沉默了片刻。我说:“如果你不高兴的话,不要再见面不就好了,而且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坏事。”
枝里子问:“怎样才叫作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