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
“波士顿奶油派。”
“好,我要那一种。”
“我也是。”卢帕说。
“请给我三个。”我告诉收银员。
“当然。”我说,甚感惊讶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家,几乎想笑她。“好好享受吧!”
“她不准我们出去。”琵欧说,“我们一定得跟她一起出门。”
“她看不到邻居,所以害怕。”卢帕加了一句。
“她还怕我们会掉到游泳池里。”
我不知道怎样回应其中任何一句话,只好一言不发倒车驶出我们长长的车道,开向镇上。最近的一家Dunkin' Dounts离这里不到十五英里,驶近店里时,我感觉到得太快,想继续开下去,于是我一直开,朝向下一个小镇前进,那里有个我妈妈以前喜欢偶尔去散散心的海滩。我开上高速公路,沿着空旷、冷寂的公路加速开了一小段,感觉相当惬意,女孩们没问我们要去哪里,各自静静看着窗外。这段路够短,不讲话也不至于感觉不自在。我开进下一个小镇,沿着一条看得见灰色海岸线的道路行驶。我指给卢帕和琵欧看,但她们什么都没说。“我们可以进去店里或是选择免下车点餐,”车子一驶近甜甜圈店,我就对她们说,“你们喜欢怎样?”
我点点头,她看来有点失望。“没有车子,哪里也去不成?”
“倒也不一定。你会开车吗?”
她摇摇头。
“开车不难,我确定你一定拿得到驾照。”
“喔,不。”她说,那种口气好像不是她学不会,而是她不屑开车。“我不想学。”
“怎样最好?”卢帕问。
“如果选择免下车点餐,我买了咖啡,然后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喝,不然我们就坐到店里。”
卢帕赞成免下车点餐,琵欧说要进去店里。“这样吧!”我说,“我们全都进去,回家的时候,我再利用免下车点餐来续杯。”
她们似乎很高兴可以试试两种方案,两人下车,手牵手走过停车场。Dunkin' Donuts在一个购物广场里,广场还有一家酒类商店,一家寝具专卖店和一家专卖派对用品的商店。停车场里挤满了赶着最后一刻购买圣诞礼物的车潮,但甜甜圈店内空无一人,店里的音响设备播放着圣诞歌曲,卢帕和琵欧只怕不熟悉这些平庸的曲调。我帮自己点了咖啡,问女孩们想要什么,她们瞪着各式甜甜圈,琵欧费劲踮起脚尖,卢帕的嘴巴微张,舌头轻触着嘴角。我想我应该把琵欧抱起来,让她看得清楚一点,我一提议要抱她,她马上抬起双手,跑到我怀里。她比我预期中重,我把她抱到柜台上,她则继续瞪着眼睛看。
“卡哥哥,你最喜欢哪一种?”
“我一下子就回来。”我说。我注意到女孩们正抬头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你们要不要跟我去?”
“要,拜托。”卢帕和琵欧同时说。她们看看琦川,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回去客房拿皮包和钥匙,当我回来时,女孩们已经穿上外套,两人的红色外套款式相同,一定是我爸爸帮她们买的。外套厚厚的拉链和明亮的尼龙外层让她们变了个样,忽然间看起来像是百分之百的美国人。她们坐在我车后座的报纸、卡带、教科书和空可乐罐之间。“这里乱七八糟的,对不起。”我边说边把每样东西从座椅上扔下来。卢帕帮着琵欧,两人解开一条安全带扣,然后仔细系上安全带。琦川身穿家居服,站在御寒的外层门后面往外看。她不放心让我带她的两个小孩到一处她从未听过也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但她依然挥挥手,勉强挤出微笑。我踩下油门,正准备倒车时,她打开外层门,探出头来大喊:“我在这里没问题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安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