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闲事
他记得迪尔德丽的泪水。“我爱他。”她曾告诉素未谋面的保罗。他看着桑,勉强装出一副不明白的表情。“我不确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问话充满了迫切与绝望,清楚表明了难以辩驳的事实。他知道她告诉他的全是真话,忽然感觉非常不对劲,觉得自己像去年考试时一样被击垮了,当年特瑞莎的话也给他同样的感觉。
她不耐烦地叹口气。“请你把那个递过来,好吗?”她指着便条本说。
“他们是表兄妹,对不对?”迪尔德丽说。他几乎听不到她说什么。“不是吗?”
“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想了一会儿。“他们一个星期当中,总有四五天晚上跟对方见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喔,是吗?”她的语气充满挑衅,“多么认真?”
“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他掀起炖锅的锅盖,洒了几滴水在炖肉上面。“你要吃一点吗?”
“哇,这里真的变了。”桑笑着说,她看着他倒威士忌,眉毛惊讶地上扬。
“不了,谢谢。”她皱着眉头说。
桑从伦敦返回家中,带给室友们各种礼物:包在红色包装纸里的雀巢七巧巧克力条、哈罗德百货公司买来的茶、果酱、裹着巧克力酱的小饼干。冰箱上多了她小外甥的快照,照片上小宝宝快乐的笑脸紧贴着桑的脸庞。保罗从房里看到法劳克开车带她到家门口,他最终还是必须下楼,但走下那个令人赞叹的楼梯时,他却挥不去那个隐约浮现的影像:法劳克全身赤裸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却不是桑。他走进厨房,打开他的橱柜,拿出那瓶帝王苏格兰威士忌。
保罗把炖肉放进烤箱,倒了一杯威士忌。他手臂和大腿的肌肉酸痛,但感觉舒坦。他打算吃东西之前先洗个澡。
“迪尔德丽,他们是男女朋友。”他说,“感情挺认真的。”
“什么都没有,我没跟她讲话。”他说,脉搏越跳越快;他真庆幸自己原本就一身大汗。“她只是要你回电话。”
她什么都没说。
“嗯,我没办法回她电话,她甚至没有留下电话号码。这真是奇怪,你觉得她听起来像不像个怪人?”
“桑和法劳克不是表兄妹。”他说。他知道这个消息可能毁了她,说出口的时候感到有股强大的内在力量,感觉相当奇怪。
“三年?”这两个字稍稍拉长尾音,保罗听了以为她也许又要哭了。但当她再度开口时,她的声调却很清晰。“嗯,我们也很认真。他昨天从开罗回来时,我去机场接他,今天晚上我也跟他见了面,他过来吃饭,没错,就在我家。他跟我在我家楼梯上做爱,保罗,那不过是一小时前,我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精液顺着我的大腿滴落下来。”
“这个叫做迪尔德丽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打电话来的?”桑边说边阻止正要走出厨房的他。
“没错!”保罗加了一句,“他们在一起三年多了。”
他把脚后跟一转,转身面向她。“我不记得,大概是你出国的时候。”
“真的吗?”令保罗满意的是,迪尔德丽听起来似乎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