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闲事

“她十点会打电话给我。”保罗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偷听我们的谈话，我买了一部电话机，也已经接上我们的电话线。”

“你歇斯底里了。”法劳克说。

她放下邮购目录，注意到那部电话机。“老天爷啊，保罗！”她低声喝斥，“我他妈的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做！”

“你可以不要管我的室友吗？”桑大喊。

她说十点钟会打电话过去。

“嗨！”他说，很快侧身而过。

他挂了电话，手里还拿着听筒，这时心里马上想到了一个点子。他离开图书馆，走到最近的一家Radio Shack电器专卖店。“我需要一部电话。”他告诉店员，“还有一个两孔的分线插座。”

盘子或是玻璃杯之类的东西打到墙上，应声破裂，然后房内静了下来。细想了半天后，保罗轻轻敲门，但无人回应。过了几小时，桑包着一条暗粉红色的大浴巾从她浴室走出来，保罗几乎撞上她，她潮湿的头发没有梳理，纠结成一团，一处打结的头发像个小鸟巢鼓了起来贴在脸的一侧。好几个星期以来，他始终期盼能有机会瞥见她这种样子，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料到会看到她光裸的双腿、双臂以及潮湿的脸颊和肩膀。

那天晚上桑在书店工作；她像往常一样九点以前就回到家里。她走进厨房取她的信件，一句话都没跟保罗说。

“我甚至没有跟她说你告诉我的其他事情。”他看到一个学生站在电话亭外，等着他打完电话。保罗压低音量，他觉得自己有点歇斯底里。“记得那些事情吗？”

“不，有关系。你得准备考试。”

“拜托，我说我很抱歉，请等一下，不要挂断。”保罗听到门铃声，一分钟后，她回来接电话。“我得走了，我会回电话给你。”

“没关系。”

“什么时候？”保罗担心她在骗他，借此想摆脱他，口气强硬地逼问。当初保罗想要挂电话时，是她求他不要挂。

“去你的。”

“我打电话给迪尔德丽了。”保罗说。

“我警告过你，桑。”法劳克说，口气听来绝望，“我不会跟一个大吵大闹的女人过一辈子。”

“你为什么要再管这件事？”桑一边翻阅一本邮购目录一边冷冷地说。

她哭了起来。

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只手掩盖住肩头，额头上有个显然是牙膏的白点。“先前很对不起。”

“晚一点，今天晚上吧！”她说。

“出什么事了吗？”他说。

“我要知道什么时候。”

“保罗。”她过了一会儿才喊了一声，好像这下才发现他的存在。他转身看看她；虽然才刚过四点，阳光却已经斜斜照进客厅的窗户，在她的一侧投射出一片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