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法则
长期以来,呼家堡也一直采用的是“临时干部制”。“临时干部制”是一种激励机制。凡是在工作中表现突出者,不分老幼,均可成为呼家堡的干部。干部要接受群众的监督和检验,要像画一样挂在墙上,让群众评议。
村规(一):钟声就是命令。注释:单声是上工,音为“当、当、当——”;双声是下工,音为“当当、当当、当当——”;三声是开会或紧急集合,音为“当当当、当当当——”。后来村里装上了电铃,上工的铃声为“长短长”;下工的铃声为“短长短”。开会或紧急集合改为广播通知。
细则(二):“脸对脸”
奇迹:八圈是个“多嘴驴”,老是管不住嘴。他说他是唱戏的,不说心里难受。有一次,上边来了一个参观团,在村里住了三天。那时八圈还在村里挑粪,参观的人一见他,就喊他大爷。八圈是“四类分子”,自然不敢随便就当人家的大爷。于是人家一叫他大爷,他就指指嘴,他嘴上捂着一个破口罩。一连三天,竟一句话也没说!倒是挣了很多个“哑巴大爷”。后来,人走了,他才说,他舌头上长了个疔。
注释:评议完一个人时,要把他叫回来,当面指出他的缺点与不足。指出不足时,人人都要发言。呼天成说,不要“老好好”。谁当“老好好”,就给他最低分!彻底杜绝“当面不说,背后乱说”的坏习气。
村规(三):“不须放屁”。这是语录。呼天成说,尤其是八圈。注释:凡是外人来参观的时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有利于“建设”的话多说,不利于“建设”的话不说。比如,可以说说棉花。
细则(三):“脱裤子”。
四,评议法。又叫“月月红”。
注释(二):民兵连长呼墩子说:谁家媳妇几点钟起来尿,谁家的床几点钟响,他都一清二楚。
注释(一):长期以来,呼家堡一直采用“评工记分、按劳取酬”的分配方法。最高分为:十分。最低分:五分。年终决算,按分值分红。
注释(一):呼天成说:咱有民兵。
注释(二):也有例外。村中大头,曾是十分劳力,因为大脚踩倒了两棵玉米苗,呼天成说,大头连女人都不如!经群众认真评议为四分半,意为不如女人也。后来,呼天成说,大头还是不错的。历时半年才又重新评议为十分。
奇迹:长期以来,呼家堡的“广播匣子”几乎成了呼家堡人的“精神钟表”。早晨,只要“广播匣子”一响,全村人没有一个不醒的。有一天晚上,村里的六十七岁的顺发老头和他的老伴三奶奶听见“广播匣子”突然响了,由于两人都是耳背,一个说:“根他娘,播了,西头开会呢。”一个说:“噢,听见了。东头。”他大声说:“西头!”她回道:“先去吧。我知道,东头。”就这么,一个拄着拐棍去了西头,一个去了东头,站到半夜,仍不见人来,才知道是弄错了。两人回去后,又打了一架!说是耽误开会了。一个说是在东头开,一个硬说是在西头开……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老了,实在是打不动了,就互相“呸!”,第二天,才弄明白,那是姜红豆用“很普通的话”播了一条“最高指示”。
注释:“脱裤子”即为一种自我检查的方法。如果在当月评议中,分被降下来了,那就要当众“脱裤子”,面对众人深挖自己的思想根源。如刘铁锤的儿媳妇,有一段时间出工不出力,“深挖”三次都没过关。后来,她把自己的裤子脱掉,当众让人看她确实是“来了红”,众人这才背过脸去,说:过了,过了。
村规(二):安装在各家各户屋门上方的“广播匣子”不能关,更不能私自拆除。呼天成说,要注意听“精神”。注释:绰号为“牛屎饼花”的村广播员姜红豆,每天早、午、晚播音三次。姜红豆说,她用的是“很普通的话”。村里人说,她是“普通话煮红薯——半生不熟”。
五,干部法。亦为“亮相法”,也叫“墙上挂”。
奇迹:有一天早上,住在村子另一头的呼墩子正在家中茅房(厕所)里撒尿,听到钟声后,提上裤子就跑。等他跑到时,裤子还湿着,正往下滴水呢。呼天成问他是咋回事。他红着脸说:“尿了半截。”于是,呼墩子当即受到了表扬,并被任命为民兵连长。从此,村里平添了一句歇后语:“墩子当连长——尿了半截”。
村规(五):不准养狗。
细则(一):“背靠背”
注释:抓住一次,不管在本村或是到外村,凡参与者在全村社员大会上做检查,全家停电一月。
注释:“背靠背”是呼天成的又一创造。这也是一次制度化的思想大扫除。村中实行评工记分,每月一次。评议方法为“背靠背”。即评议到哪个,哪个就离开会场,去地里转一圈。等评议完后再把他叫回来,当面公布评议结果。呼天成说,“背靠背”就是七喳喳、八嚓嚓,可以评议人,也可以评议事,公公婆子二大爷,一锅连皮,六亲不认。
村规(四):不准打架斗殴、玩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