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童
<b>十三</b>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马上来到特库家,只见特库右手握枪,头顶的圆盘流着鲜血,仰天躺倒在盆栽的高山植物之中。一只雌河童将脸埋在他胸前高声啼哭。我将雌河童搀扶起来(其实我并不喜欢触碰河童黏糊糊的皮肤),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巡警举起右手上的棒子(这个国家的巡警不佩刀,而是举着一根水松木的棒子。),“喂,你过来!”他向那只河童喊道。我以为那只河童一定会撒腿逃走,可他却格外镇定地走到巡警面前,而且交叉着双臂,傲慢地打量着我和巡警的脸。巡警并没有发火,他从腹袋里掏出笔记本,开始审问起来。
我将视线转向插了这句话的哲学家马古身上。马古一如平常那样,脸上泛着嘲讽似的笑容,谁也不看地自顾自说道。
“是的,一个月前偷的。”
“那只河童被说成是青蛙。你一定是知道的,在这个国家被称作青蛙,就等于是‘人非人’的意思。他每天都在想:我是青蛙吗?我不是青蛙吗?最后终于忧愤而死。”
“好吧。根据这个人的陈诉,你偷了他的钢笔,是吧?”
“也就是说,是自杀对吧?”
“当然死了。我们河童的神经结构可比你们纤细得多了。”
“一个星期前死了。”
“不仅是死刑,有的时候也会将这种方法用于杀人。”
巡警开始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盯住那只河童。
盖路和善地微笑着说,在彩色玻璃的映照下,他的脸泛着紫色。
“直到两三天前,还是一名邮递员。”
“但是说他是青蛙的那个家伙,可是为了杀死他才那样说的。如果在你们看来,这也属于自杀的话……”
“职业?”
马古正说到这里,突然从隔壁房间,——应该是从诗人特库的家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在空气中震荡着的枪声。
“古路克。”
“那孩子呢?”
“我这段时间被一名社会主义者说了句‘你是个强盗’,就差点导致我心脏麻痹发作。”
“因为想拿给孩子当玩具。”
“这样的事好像时有发生。我还知道一位律师也是这样死掉的。”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