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上当
“干吗!该想一想呀。倘使伏脱冷果真是鬼上当,跟他打交道也许好处更多。不过问他要钱等于给他通风报信,他会溜之大吉。那可两面落空,糟糕透啦!”
“你通知他也不行的,”波阿莱接口道,“那位先生不是说已经有人监视他吗?而你可什么都损失了。”
米旭诺小姐心里想:“并且我也不喜欢这家伙,他老对我说些不客气的话。”
波阿莱又说:“你还是那样办吧。我觉得那位先生挺好,衣服穿得整齐。他说得好,替社会去掉一个罪犯,不管他怎样义气,在我们总是服从法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保得住他不会一时性起,把我们一齐杀掉?那才该死呢!他杀了人,我们是要负责任的,且不说咱们的命先要送在他手里。”
“那么怎样补偿我呢?”
“五百法郎。”
“为这么一点儿钱干这么一件事!良心上总是一块疙瘩,而我是要良心平安的,先生。”
波阿莱说:“我敢担保,小姐除了非常可爱非常聪明之外,还非常有良心。”
米旭诺小姐说:“还是这么办吧,他要真是鬼上当,你给我三千法郎;不是的话一个子儿都不要。”
“当然,”波阿莱私下想。
“部长不愿意弄错事情,抓了一个真伏脱冷,得罪巴黎的商界和舆论。要知道警察总监的地位也是不大稳的,他有他的敌人,一有错儿,钻谋他位置的人就会挑拨进步党人大叫大嚷,轰他下台。所以对付这件事要像对付高阿涅案子的圣·埃兰假伯爵一样<a id="6" href="#6note"><sup>[6]</sup></a> ;要真有一个圣·埃兰伯爵的话,咱们不是糟了吗?因此咱们得证实他的身份。”
“对。可是你需要一个漂亮女人啊,”米旭诺小姐抢着说。
暗探说:“鬼上当从来不让一个女人近身;告诉你,他是不喜欢女人的。”
“这么说来,我还有什么作用,值得你给我两千法郎去替你证实?”
“行,”龚杜罗回答,“可是有个条件,事情明儿就得办。”
“不能这么急,先生,我还得问问我的忏悔师。”
“你调皮,嗯!”暗探站起身来说。“那么明儿见。有什么要紧事儿找我,可以到圣·安纳小街,圣·夏班院子底上,穹窿底下只有一扇门,到那儿问龚杜罗先生就行了。”
皮安训上完居维哀的课回来,无意中听到鬼上当这个古怪字儿,也听见那有名的暗探所说的“行”。
“干吗不马上答应下来?三千法郎的终身年金,一年不是有三百法郎利息吗?”波阿莱问米旭诺。
陌生人说:“简单得很。我给你一个小瓶,装有特意配好的酒精,能够教人像中风似的死过去,可没有生命危险。那个药可以掺在酒里或是咖啡里。等他一晕过去,你立刻把他放倒在床上,解开他衣服,装作看看他有没有断气。趁没有人的时候,你在他肩上打一下——啪——一声,印的字母马上会显出来。”
“那可一点儿不费事,”波阿莱说。
“唉,那么你干不干呢?”龚杜罗问老姑娘。
“可是,亲爱的先生,要没有字显出来,我还能有两千法郎到手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