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喜欢肖邦的男人
“少来，快死的人还是很多，只是大家都不来这儿了，他们只爱主街上那些垃圾。”
“不不不，这是谁？艾瑞莎·弗兰克林？”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还活得好好的。”基特插话。
“《哦，不，那人不会是我宝贝》。就是它了，就是这首歌。”
“两场。圣诞节之后就两场。现代人是怎么回事啊？”
“创世纪乐队的《无形的接触》。”
“需要帮忙吗，弗兰克？”基特问。实际上，他说的是“要帮昂吗”，因为他那张十八岁的嘴里此刻正塞满了巧克力饼干。虽然人们有时会暗示，但其实基特并非头脑简单，甚至迟钝，他只是不擅交际，偏偏又常热情过头。他从小在郊区的一间独栋小屋长大，母亲有痴呆症，父亲又只知道看电视。过去几年来，弗兰克对基特培养出浓厚的感情，就像对他过去那辆破货车和他母亲的唱片机一样。他发现，只要把基特当成一条幼<a id="jzyy_1_17" href="#jz_1_17"><sup>(1)</sup></a>，定时让他出去散散步、交代些简单的工作，他就不太会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
“他偷了哪张？”
但他要找的是哪种音乐？究竟是什么呢？
兼职生基特抱着一箱十二英寸的新单曲唱片经过，差点撞翻一只熔岩灯。看来他打算撇下爱美萝·哈里斯不管了。“今天又有人偷东西。”他忽然插了一句，“他一开始还很不知所措，因为我们不卖CD，然后他说想看张唱片，结果抓了唱片就跑。”
“我说过了，我只想要肖邦。流行音乐没有用。”
“不知道，茉德。”
“艾瑞莎是灵魂歌手，你无法对艾瑞莎说不的。”
“你知道殡仪馆经手了多少场丧礼吗？”
“《黑暗心灵》？不，我不想听这个，这不是我要的。”
弗兰克想找的是一首能如小木筏般将这名男子平安送回家的乐曲。
“联合街上一直有这些店。”安东尼神父说，“我们是一个社区共同体。我们属于这里。”
钢琴？对。铜管乐器？也可以。歌唱？或许。他需要某种热情、震撼，听起来既复杂却又单纯到——
花店上个月才被收掉，空荡荡的店铺如今像颗烂牙般矗立在街道一头。几晚前，另一头面包店的橱窗还被人乱喷标语。弗兰克打了桶肥皂水，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刷干净。
有了。他想到了。他知道这个男人需要什么了。他大步走至柜台后方，拿出合适的唱片。他赶回唱机前，嘴里嘟哝着：“第二面第五首。就是它了。没错，就是它！”男人却叹了口气，听起来几乎像哽咽，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