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非常有意思，不过又难以置信。”青年灰田诚实地说。

“一点点就行。今晚陪我喝一杯。老是一个人喝酒，我嫌烦了。”绿川说。

“对不起。”钢琴家说，“我打算就这幺死去。没有把这权利转让出去的意思。我嘛，就好比是个不准备出售商品的推销员。”

“是的。我基本是相信逻辑的，把它当作靠山。我本来就是做这门学问。”灰田答道。

“如果你死了，那张入场券会怎幺样？”

“是幺，那你相信逻辑那玩意喽？”绿川说。

“呵呵，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呀，会怎幺样呢？说不定会跟着我一起消失，也可能以某种形式留在世上，然后被一个又一个人不断转手，就像瓦格纳的指环一样。那种事情我不知道，老实讲也无所谓。这不，我人都死了，不管再发生什幺事情，都怪不着我了。”

“或许我也是拥有某种颜色和浓度的光芒的人？那种一两千人里只有一个的存在？”

“是呀。但是不是真长着角，我就不知道了。”

“完全正确。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明白了。”

“魔鬼？就是那个头上长角的魔鬼吗？”

“就是说，我也是那种追求飞跃的人了？”

七点半，青年灰田来到绿川的房间。准备了两份晚餐，酒也烫好了。两人相对而坐，喝酒吃菜。准备的饭菜，绿川连一半都没吃掉，只顾自斟自饮。只字不提自己的情况，却对灰田的出生地（秋田）和东京的大学生活追问个不停。得知他是哲学系的学生，便问了几个专业问题。关于黑格尔的世界观，关于柏拉图的着作。一交谈便知道，他曾经系统地读过这些书，并非一味只看无害的推理小说。

青年灰田试图在脑中把事情梳理一番，但理不出头绪。

“行。七点半左右到我房间来，好吗？”

“怎幺样？这东西毫无逻辑可言吧？”绿川说。

“傍晚我还有杂活要干，得等到七点半左右。”

“比方说，你相信魔鬼的存在吗？”

“这个嘛，怎幺说呢，我也搞不清楚。这应该由你去追问自己吧？”

“喜不喜欢姑且不论，但不分青红皂白，把不合逻辑的事物拒于千里之外，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我还不至于把逻辑奉为信仰。探索这种不合逻辑的事物与逻辑性的接触点也很重要。”

“但总而言之，绿川先生你并不想把那张入场券转让给别人。”

“不太喜欢不符合逻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