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流变隐喻篇 第48章 西班牙人不晓得爱尔兰海湾航行方法

免色说：“那么，你……认为真理惠觉察此事同这次失踪之间可有什么联系？”

“看看好，妙趣横生。反正发觉这点之后，我有点儿怕了。接着——本来多此一举——只用右侧和左侧分别试着合成一张脸。把脸一分为二，让一半反转。这么着，只用右侧做成一张脸，又只用左侧做成一张脸。用电脑做，这种名堂易如反掌，结果，电脑里出现的是只能认为人格完全不同的两个女子，吓我一跳。总之，一个女子里边其实潜伏着两个女子。可这么考虑过？”

“直觉非常敏锐。不过她是从姑母的言行中察觉的，不是因为你。”秋川笙子固然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感情和有良好教养的知识女性，但并不具有坚实的面具。无需说，这点免色也明白。

我默然。

我等他继续下文。

“老实讲，”他叹息一声说，“我想我仍然不是坠入情网，和那个有所不同，我好像本来就不适合那种情况。只是我自己也不大明白，不明白如果没有真理惠这一存在，会不会为笙子那么动心。在那里很难划出一条线来。”

“大约两个月前的事了，我拍了自己交往的女子的照片。用数码相机，从正面拍面部特写，在工作用的电脑上大大投射出来。不知为什么，从正中间分开了，看见的是脸的一半。右边的一半消除后看左半边，左边的一半消除后看右半边……大致感觉知道吧？”

如此说罢，免色又一个人陷入沉思。

“当然。”

雨田稍微耸了下肩。“不能说多么顺利，依然如故。何况最近我发觉一件奇妙的事，以致好多事情越来越不顺畅了。”

“再让我诚实一点好吗？”

“奇妙的事？”

“谢谢！”说着，免色隐约露出一丝微笑。虽是相当勉强的微笑，但看得出他也并非完全不高兴。

“知道。”

“明白了，回到家马上和她联系。”

“结果发觉，细看之下，那个女子，右半边和左半边看上去好像两个人。电影《蝙蝠侠》（Batman）有个左右脸截然不同的坏家伙吧？叫双面人来着？”

我摇头：“那还不知道。我所能说的只有一点：你最好和笙子两人好好谈一下。真理惠不见了使得她现在非常狼狈，焦虑不安，想必需要你的帮助和鼓励。相当痛切地。”

“那部电影没看。”我说。

“跟你说，女人的脸是左右不一样的。这点知道的？”

“免色先生，”我说，“什么原因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但我认为你基本上是一个诚实的人。”

“人的脸天生就不是左右对称的。”我说，“乳··房也好睾丸也好，形状大小都有区别。大凡画画的人，这点儿事谁都知道。人的相貌形体是左右非对称的——正因如此，也才有意思。”

免色继续道：“不过这也不是事先处心积虑的结果。这点能请你相信吗？”

雨田盯着前方路面，目不斜视地摇了几下头。“那点儿事当然我也是知道的。但现在我说的，和这个多少有所不同。较之相貌形体，不同的更是人格性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