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显形理念篇 第20章 存在与非存在交相混淆的瞬间

“但愿。”我说。

“很深很暗的地方。”他继续道，“这个男子——怕是男的吧——是在为什么气恼吧？是在责怪什么呢？”

“近来见了柚。”雨田临回去时说，“偶遇，谈了三十分钟。”

“往下发展为怎样的形式还无法预测，但看上去的确像是某人的肖像。或者莫如说，像是肖像画的根基——在土中很深的地方扎的根。”如此说罢，他再次沉默有顷。

我仅仅点头，什么也没说。不知说什么好。

“想画自己的画了？”

“好！”我说，“这回并不是受谁委托画的，只是为自己随意画的。也没有要交给谁的预约。”

“好像。”

“这画画完了，在交给谁之前能让我看看？哪怕看一会儿。”他眼不离画地说。

“这是Portrait，不是肖像画。”

我默然。

“她看上去很精神。几乎没谈到你，好像双方设法回避这个话题。明白吧？那种感觉。但最后多少问起你。问你干什么呢，也就这个程度。我说好像在画画，什么画不知道，反正一个人闷在山上画什么。”

“有意思啊！”稍后，他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说。诛仙小说

“总之活是活着的！”我说。

我把他领进画室，让他看了开始画的《白色斯巴鲁男子》草图。仅以黑炭线条勾勒的粗犷的骨骼。雨田在画架前抱臂而立，神情肃然地逼视良久。

雨田在大学时代学的是油画专业。但坦率地说，作为油画家的手腕乏善可陈。灵巧诚然灵巧，但总好像缺乏底蕴。这点他本人也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但另一方面，他具备一眼看出他人画作好坏的才能。因此，我对自己画的东西有什么困惑，过去就经常征求他的意见。他的建议总是一语中的，不偏不倚，有实际效用。而且可贵的是，他完全没有嫉妒心和竞争心理。想必是出于天生的性格。这样，我每次都能完全信赖他的意见。尽管有直言不讳的地方，但因为没有其他动机，所以哪怕被他说得一文不值也不生气，说来也是不可思议。

我点头：“这一说法我想也可以成立。”

“你不知道。”雨田以平板的声音说，“但这里有深沉的愤怒与悲哀。而他却不能一吐为快，愤怒在体内翻卷着漩涡。”

“而且，你啊……有可能正在发现某种新的目的地。”

“这——，那个地步我也不知道。”大泼猴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