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六章 费尽心机的一夜

“当然，我是管不着。不过，总共也就几行字，就说您跟沙托夫散发了传单，顺便提一提是在费季卡的帮助下，当时他躲藏在您的住处。这最后一点，即费季卡和您住处的事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最重要。您瞧，我跟您是完全开诚布公的。”

“杀死别人乃是我能够为所欲为的最低表现，而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这样的人。我不是你：我要达到为所欲为的顶点，我要自杀。”

“你管不着。”

彼得·斯捷潘诺维奇担心起来。

“我必须开枪自杀，因为我能完全、彻底地为所欲为的顶点就是自杀。”

“她派人来打听他在哪了？唔，这可不妙。说不定还会派人来；我在这里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要知道，不是您一个人自杀呀，自杀的人可多了。”

“他的妻子回来了。她醒来后派人来问过我：他在哪？”

“他死了！”基里洛夫叫道，从沙发上跳起来。

“您说的这道理我永远搞不懂：为什么您是神呢？”

“沙托夫来不了啦；您就写，因为他叛变和告密……今天晚上……你们吵架了……这就是他的死因。”

“如果有上帝，那么他要怎样就怎样，我无法违背他的意志。如果没有上帝，那么我要怎样就怎样，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什么也不会听见的。要是沙托夫来，我就把您藏到另一个房间去。”

“他们自杀都是有原因的。但是没有任何原因，仅仅为了为所欲为——只有我。”

“您又来了，对您有什么关系呢？您已经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危害了。”

“他不会开枪自杀了。”彼得·斯捷潘诺维奇脑子里又倏忽一闪。

“沙托夫？干吗要写沙托夫？我无论如何不写沙托夫。”

“我说，是这么回事，”他生气地指出，“要是我处在您的地位，为了表示我能够为所欲为，我就把别人给杀了，而不是自杀。这样您就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如果您不害怕，我就告诉您该杀谁。这样一来，说不定今天您就不用自杀了。这，咱们可以商量嘛。”

“为所欲为？为什么您可以这样呢？”

“这就好，而且……我想，她听不见吧？我说，不如把台阶上的门插上。”

“因为我愿意怎样就怎样。难道整个地球上就没有一个人在摒弃上帝和深信能够随心所欲之后，就不敢完全、彻底地为所欲为吗？这就像一个穷人得了一笔遗产，却害怕起来，不敢走近钱袋，认为自己无力拥有它。我想为所欲为。哪怕就我一个人，我也一定要这样做。”

“她不会知道的，又睡着了；她找了个接生婆，阿林娜·维尔金斯卡娅。”

“那您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