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大夫邸

“昨晚你真该来听听崔遏云姑娘说书，她是从北平来的。”文博说。

她离开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李飞啜了一口高粱酒，觉得很舒服。他酒量小，必须要慢慢喝才行。

“那应该不错。”李飞带着兴趣说。

这个醉鬼从腰带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向台上开枪。观众惊愕得大声尖叫。

“李香君的故事。”

一直在场观看的范文博站了起来，丢了一个眼色给满布在大厅里的“侄儿”们。他扬了扬头说：“把他扔出去。”

“她说的是哪段书啊？”

“女师范没有。如果你是替报社找新闻，我可以帮你挖到一点资料。”

“遏云，遏云，出来！你老子叫你出来！”

“也许两者都有。你有没有熟人在那儿？”

观众拍手大吼。

文博正眼看着他：“是和你记者的身份有关，还是别的事？”

这个当兵的伸着颈子瞪着台上看，有一块酷硬的东西自后面敲了他的头。他双膝一软，就瘫在地上了。帮会里的兄弟们拿走他的枪，把他拖了出去。紧张的观众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疏散。有人大叫：“干得好！”

“小小年纪还真不简单，你真该来听听。她在笛笙楼。”

祖仁已经开始向外面走，女士们跟着他。春梅经过时，迅速地朝李飞的两个朋友看了一眼。他们站起来笑着道别。当柔安走过李飞身边时，李飞问她：“怕不怕？”

文博一向爱捧戏子。崔姑娘是个说书的，随着小鼓的节奏叙述着历史逸事。奇怪的是这面鼓叫做“大鼓”。

“还好，幸亏他被撵出去了。”她说。

“喂，遏云，出来！”

“你们在女师范有没有熟人？”李飞突然问起。

掌柜的走上前：“她已经唱过两回，累了。”

“她怒斥阮大铖强逼李香君，折磨她。说得好极了。”

“她不认得她老子？你看她出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