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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威尔逊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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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id="note_25" href="#noteBack_25">[25]</a> 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波兰城市。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夺取政权后几个星期,苏俄开始向德国及其盟国提出停战媾和建议,谈判于1918年1月4日于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举行。德国最高司令部代表马克斯·霍夫曼代表德国参加谈判,他曾以强硬的语言对苏俄谈判代表说,苏俄是战败者,必须接受强制性的和平,据说,他说这话的时候,用拳头猛捶桌子。最后,苏俄于1918年3月3日与德国签订《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约》,1918年11月13日,苏俄向协约国投降后废除了该和约。

但是,没过多久,这种严肃神情就从他那眺望远方的眼神中消失了。在布雷斯特<a id="noteBack_12" href="#note_12">[12]</a>港口,那些礼炮和旗帜正在迎接他,但这不过是按照外交礼仪向这位盟国的总统致敬而已;但是,按照内心的想法,他从岸上所期待的,不是安排好的、有组织的欢迎,也不是预先设计好的欢呼,而是所有民众内心燃烧的激情。威尔逊所乘的火车经过之处,每一个村庄、每一个村落、每一幢房子,都有旗帜飘扬着向他招手——这旗帜正是希望的火焰啊!民众们向他伸出了双手,欢呼声包围了他,当他乘坐的车经过香榭丽舍大街<a id="noteBack_13" href="#note_13">[13]</a>驶进巴黎时,夹道欢迎他的人群更是涌动如潮。巴黎民众、法国民众,作为其他身处远方的欧洲民众的代表,向他呼喊,向他欢呼,以将自己的期待传达给他。他的神色越来越放松,一抹坦诚的、幸福的甚而沉醉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流露。他向道路两旁的人群挥动着帽子,似乎想向所有人、向世界问候。是的,他亲自前来的决定是对的——只有鲜活的意志才能战胜刻板的法律。人们难道不能,难道不应该为了所有人永远创造一座这样幸福的城市、这样满怀希望的人类世界吗?再休息一个晚上,然后立即开始新的一天:带给世界和平——这世界已梦想了千年的和平,从而完成了这一最伟大的事业——这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参与完成的事业。

<a id="note_26" href="#noteBack_26">[26]</a> 罗伯特·兰辛,威尔逊任总统时的第二位国务卿。

<a id="note_20" href="#noteBack_20">[20]</a> 劳合·乔治(Lloyd George,1863—1945),1916年出任英国首相,1919年出席并操纵巴黎和会,签署了《凡尔赛和约》。

斗争非常激烈,而且带来了严重的后果:浪费了许多时间。遗憾的是,伍德罗·威尔逊疏忽了,他事先并没有为自己的梦想制定轮廓清晰的架构。所以,他提出的这项盟约计划,也并没有最终的完整表述,而只是一个初稿,必须在无数会议上讨论、修改、完善、增删。此外,按照外交礼仪,在此期间,除了巴黎,威尔逊还必须前往其他结盟国家的首都进行访问。威尔逊去了伦敦,在曼彻斯特发表了演讲,再前往罗马。由于他不在场,其他的国家首脑也就并没有真正的兴趣和热爱想继续推进他的计划。就这样,在举办巴黎和会全体会议之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匈牙利,在罗马尼亚,在波兰,在巴尔干半岛,在达尔马提亚的边境上,都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占领地盘的斗争,其中既有正规军,也有志愿军;在维也纳,饥荒日渐严重;在俄国,形势也越来越严峻,令人忧心忡忡。

<a id="note_21" href="#noteBack_21">[21]</a> 西德尼·索尼诺(Sidney Sonnino),巴黎和会时任意大利外相。

但作为一个同样有经验的实战家,威尔逊清楚地知道,对方会怎样通过拖延时间的方式来让一个性命攸关的计划渐渐疲软,最后流产。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排除种种拖延时间的烦琐诘难:因为仅仅凭借理想主义,是无法成为美国总统的。因此,他毫不让步地、执着地坚持自己的立场——必须首先讨论《国际联盟盟约》,他甚至还要求,要将盟约逐字逐句地写进与德国签订的和约之中。围绕他的这一要求,又产生了第二次冲突。因为对于协约国来说,将盟约的各项原则写进对德和约之中,这无疑是将未来的人道主义原则作为不应得的报答预先加给了德国。德国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元凶,入侵比利时,粗暴践踏国际法<a id="noteBack_23" href="#note_23">[23]</a>,而霍夫曼<a id="noteBack_24" href="#note_24">[24]</a>将军在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a id="noteBack_25" href="#note_25">[25]</a>用拳头捶打桌子的行为,正是肆无忌惮的暴力独裁最糟糕的范例。他们要求,先用旧的硬通货解决战争赔款问题,然后再讨论建立新的世界秩序。他们说,现在田野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城市也都被战争摧毁;为了让威尔逊印象更深刻,他们还一再劝请威尔逊亲自去田野和城市里看一看。但是,威尔逊,这个不切实际的人,却有意识地不去正视这些废墟,而只看向未来,他不去看那些被毁坏的建筑物,而只关注和平的永久建立。他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废除旧秩序、建立新秩序。尽管威尔逊自己的顾问兰辛<a id="noteBack_26" href="#note_26">[26]</a>和豪斯<a id="noteBack_27" href="#note_27">[27]</a>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还是毫不退缩地、执着地坚持他的要求:先讨论制定《国际联盟盟约》,先解决这件涉及全人类利益的事,然后才关注各个国家自己的利益。

<a id="note_22" href="#noteBack_22">[22]</a> 国际联盟,简称国联,《凡尔赛条约》签订后形成的国际组织,宗旨是减少武器数量、平息国际纠纷、提高民众的生活水平和促进国际合作和国际贸易。存在了26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被联合国取代。

<a id="note_15" href="#noteBack_15">[15]</a> 十四点原则,1918年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的世界和平纲领,主张:战后世界应该是一个开放的世界。

当他再次登陆的时候,不再有任何欢呼声,在巴黎的街道上,也不再有任何欢呼声,报社冷漠地等着新消息,民众们小心翼翼、满怀疑虑。歌德的话再次应验:“热情不是人们可以掩藏多年的东西。”威尔逊没有利用对他有利的时刻,也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志趁热打铁,而是让自己的关于战后欧洲秩序的理想方案僵在那里。他不在欧洲的这一个月,一切都改变了。那段时间,劳合·乔治也向大会告了假,克里孟梭由于被行刺者用手枪射伤,两个星期无法工作。而那些只在乎私人利益的代表集团则巧妙地利用了这一不受监管的时机,纷纷挤进巴黎和会委员会会议大厅。这些高级军官曾以最充沛的精力做过最危险的工作;所有这些元帅和将军,在四年时间里,站在利益的光芒下,竭力为个人谋利,他们的话、他们的决定、他们的专横,曾让万千人百依百顺,现在,他们绝不愿意谦虚退场。而威尔逊提出的盟约,却意在夺走他们的统治工具——军队。威尔逊在盟约中要求:“废除强制征兵以及其他各种形式的普遍强制征兵。”而这点要求,正威胁了他们的生存。永久和平将使他们的职业失去意义,因此,他们一定要消除和扼杀这关于永久和平的废话——《国际联盟盟约》。他们威胁着要求增加军备,而不是威尔逊提出的裁减军备;他们要求制定新的边界和得到国家保证,而不是威尔逊提出的以集体安全为基础的解决办法;他们坚持,这“十四点原则”的空想并不能保证一个国家的富强,而只能通过武装自己国家的军队和削减对手的军备来实现国家昌盛。在这些黩武主义者背后拥挤着那些想保留自己战时产业的工业代表团,还有那些想拿得战争赔款的中间商,外交官们越来越摇摆不定,受背后的反对党胁迫,全都想为自己的国家多增加一大片土地。他们巧妙地利用公众舆论做了一些试探,所有欧洲报纸连同美国报纸,都在用各种不同的语言重复着同样的话题:威尔逊荒唐的妄想拖延了和平的实现。威尔逊那充满了理想主义精神的乌托邦幻想本身虽然值得称赞,但却阻碍了欧洲秩序的整顿。现在没有时间可以再浪费在那些道德顾虑和超道德思考上了!如果不立即缔结和约,欧洲将大乱。

<a id="note_16" href="#noteBack_16">[16]</a> 四巨头,指美国总统威尔逊、法国总理克里孟梭、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意大利首相奥兰多。

但是,即使有种种限制和修改,威尔逊还是像在欧洲一样,在美国实现了自己的新的“人类大宪章”计划,但这仅仅胜利了一半。现在,威尔逊已不再像最初离开美国时那般自由和自信,他踏上了重返欧洲的旅途<a id="noteBack_30" href="#note_30">[30]</a>,以便完成自己的后续使命。军舰再次驶向布雷斯特港;但现在,望向海岸,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愉快而满怀希望的目光。由于更加失望,他变得更老了,也更疲惫了,就在这几周的时间里,他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五官紧绷在一起,嘴边呈现出一种更加冷峻坚韧的神态,左侧脸颊不时抽搐一下——这正是在他的身体里酝酿着的疾病的警告信号。他的陪同医生不敢耽误一点时间,警告他要保重身体。然而现在,他面临着一个新的、可能更加严峻的斗争。他知道,实施原则比表述原则要难得多。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放弃自己计划中的任何一个部分。要么全部实现,要么空手而归。要么实现永久和平,要么一无所有。

<a id="note_17" href="#noteBack_17">[17]</a> 威尔逊在巴黎和会上主张先建立国际联盟,然后再讨论和约,但英法主张先讨论领土和赔偿问题,最后讨论国际联盟的建立,实际是想联盟计划搁浅。最后达成妥协:联盟计划与其他问题同时探讨。威尔逊又坚持联盟条约必须成为和约的一部分,英法主张分开两个文件,最后达成一致:联盟盟约包括在1919年分别与德、奥、匈、保签订的和约之内。1919年6月28日,《凡尔赛和约》签署,于1920年1月10日生效,《国际联盟盟约》作为和约的一部分,同时生效。

就在这一点上,两种看法激烈对决。威尔逊对一时的和平完全没有兴趣:根据他的看法,确定边境、支付战争赔款,应在“十四点原则”中确定的准则基础上,由专家和专家委员会决定。这只是一项小的工作、次要的工作、应该由专家们完成的工作。而与此相反,所有国家领导人的任务应该是,也可能是:创造新的、未来的事物<a id="noteBack_18" href="#note_18">[18]</a>,也就是实现国家的联合,实现永久的和平。可是,每一方都认为自己的意见应该首先被讨论。欧洲协约国理直气壮地指责道,在经过四年战争后,人们不应该让这个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世界去等待和平长达数月之久,否则欧洲将一片混乱。只有首先解决那些实际问题:将边境和赔款事宜做好安排;把那些一直持有武器的男人送回到他们的妻子和孩子身边;稳定货币,让贸易和交通重新恢复秩序;然后才能让海市蜃楼般的威尔逊计划在一个业已巩固的大地上散发光辉。然而,就像威尔逊内心对当下的和平不感兴趣一样,克里孟梭<a id="noteBack_19" href="#note_19">[19]</a>、劳合·乔治<a id="noteBack_20" href="#note_20">[20]</a>、索尼诺<a id="noteBack_21" href="#note_21">[21]</a>这些狡猾的策略家和实践家内心对威尔逊的要求也相当不以为然。出于对政治利益的考虑,也有部分出自对威尔逊真诚的好感,他们对威尔逊的人道要求给予了赞赏,因为他们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感觉到,对自己的民众来讲,一项无私的原则会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和说服力;因此,他们愿意通过附加条款的限制和删减某些内容的方式来商讨威尔逊的计划——《国际联盟<a id="noteBack_22" href="#note_22">[22]</a>盟约》。但前提是要首先缔结与德国的和约,以宣告战争结束,然后再讨论盟约。

<a id="note_23" href="#noteBack_23">[23]</a> 国际法,指适用主权国家之间以及其他具有国际人格的实体之间的法律规则的总体。近代欧洲的产物,以独立主权国家为基础,1648年三十年战争结束、《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签订后,在欧洲出现了许多独立主权国家,这个公约标志着近代国际法的诞生。

但是,让人失望的是,这些怀着满腔热情的记者遇到的只有尴尬的搪塞。他们被告知:所有记者肯定都会被允许参加所有大的会议,并将这些公开会议的记录——实际上已经将所有紧张交锋处理掉的会议记录,内容完整地向全世界报道。但是,目前还无法向外界告知任何信息,只有先等谈判程序确定下来。失望的记者们不由得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取得完全一致。其实,发布消息的人并没有完全说假话。关于谈判程序,威尔逊在“四巨头<a id="noteBack_16" href="#note_16">[16]</a>”的第一次会谈中就已经感觉到了协约国的抵制:他们不愿意把一切谈判都公开,并且有一个好的理由。在所有参战国的公文包和文件柜里都放有秘密协定,这些协定保证了每个国家都能得到自己那部分的利益和战利品;还有那些肮脏的私下交易,他们当然不愿意轻易公开。为了不让巴黎和会从一开始就出尽洋相,有些事情就因此不得不先闭门协商和解决。但是,不仅仅是在谈判程序的制定上存在矛盾,在更深层次的层面还存在着分歧。根本上来讲,两方阵营形势十分清楚,以美国为代表的一方持左派立场,以欧洲为代表的一方持右派立场。在此次和会上,要缔结的不是一种和平,而是两种和平——两种完全不同的和平条约。其中一种和平是一时的、当下所需要的和平,那就是应该结束与已经放下武器的战败国——德国的战争;同时,还有另一种和平——未来的和平,应该避免未来一切战争发生的可能性。一方面是根据旧的、强硬的方式建立和平,另一方面是根据新的、威尔逊倡导的通过建立国际联盟达成的和平。这两种和平,究竟应该首先谈判哪一种呢<a id="noteBack_17" href="#note_17">[17]</a>?

<a id="note_24" href="#noteBack_24">[24]</a> 马克斯·霍夫曼(Max Hoffmann,1869—1927),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陆军中将。

在法国政府为威尔逊安排下榻的宫殿前,在法国外交部的走廊里,在美国代表团的总部——克里荣大饭店<a id="noteBack_14" href="#note_14">[14]</a>前,挤满了焦急等待的新闻记者,单单这些人就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仅仅从北美就来了150名记者,其他每个国家、每座城市也都派了自己的记者过来,所有记者都要求拿到参加所有会议的入场许可证——参加所有会议!因为这次和会早已向全世界承诺要“完全公开”,这也就意味着,此次不应有任何秘密会议或秘密协定。“十四点原则<a id="noteBack_15" href="#note_15">[15]</a>”的第一点就已逐字逐句清楚地说明:“公开的和平条约,必须公开缔结,缔结后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秘密的国际协定。”因为,秘密协定这一瘟疫比真的瘟疫还要严重,它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这种瘟疫必须通过威尔逊的“公开外交”这一免疫血清最终清除。

当“乔治·华盛顿号”军舰驶离布雷斯特港口时,礼炮再次轰鸣,但是,送别的人群稀疏了很多,而且他们的神情也显得更加无所谓。当威尔逊离开欧洲时,民众们怀有的巨大热情和救世主般的希望渐渐平息。在纽约,等待威尔逊的也不过是冷冷清清的迎接。没有飞机在这艘回归祖国的军舰上方盘绕飞行,没有喧闹如潮的欢呼。而在威尔逊自己的办公室里,在参议院,在国会,在自己党派之中,在自己祖国的民众之中,他所得到的也只是一种深怀疑虑的问询。欧洲并不满意,因为威尔逊走得不够远;美国也不满意,因为威尔逊走得太远了。欧洲认为,威尔逊似乎还远远没有将相互抵抗的利益结合成更伟大、更普遍的人类共同利益;在美国,新一届总统大选在即,他的政治对手进行宣传鼓动,说威尔逊毫无道理地在政治上将美国这个新大陆同反复无常、动荡不安的欧洲大陆太过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因而,这就违背了美国国家政策的基本准则——门罗主义<a id="noteBack_29" href="#note_29">[29]</a>。人们十分迫切地警告伍德罗·威尔逊,他不应该想着成为一个未来的梦想王国的建立者,也不应该为其他不相干的国家考虑,而应该首先考虑美国民众的利益,因为是他们,将威尔逊选为总统,选为他们自己意志的代言人。就这样,被欧洲谈判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威尔逊,不得不开始和自己的党团以及自己的政治对手进行新的谈判。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懈可击地建成了《国际联盟盟约》这幢坚不可摧的大厦,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在这幢他引以为豪的大厦后门补砌一道墙——这是一道危险的门,因为美国随时都可能通过这道门退出盟约大厦,因此,“要防止美国从联盟中退出”。而美国一旦退出,就意味着,威尔逊计划的永久大厦——国际联盟的第一块基石就会被挖走,大厦墙基的第一个裂缝就会被打开,而这也将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导致盟约大厦最终的坍塌。

<a id="note_18" href="#noteBack_18">[18]</a> 是指以威尔逊倡导的“以集体安全为基础的新的世界格局”取代“以实力均衡为基础的旧的国际秩序”。

世界再次欢呼起来。威尔逊的计划成功了:将来,和平不再是通过武器暴力和恐怖统治,而是通过和解以及对更高层次的公正的信仰来得到保障。当威尔逊离开下榻的宫殿时,他得到了如潮般的掌声和喝彩。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威尔逊带着一种自豪的、感激的幸福微笑望了一眼围在他周围的人群。他感受到,在这个国家的民众背后是其他国家的民众,在这代饱受苦难的人之后是未来世世代代的人,因为和平得到了最终保障,他们也就不会再体会到战争的苦难、强权和专制统治的屈辱。这是他最伟大的一天,同时也是他最后幸福的一天,因为在第二天,也就是2月15日,他就启程返回美国了,以便他在重返巴黎签署最后一份和平条约之前,先在美国向自己的选民和同胞说明这份永久和平的“大宪章<a id="noteBack_28" href="#note_28">[28]</a>”。但正是因为威尔逊过早地以胜利的姿态离开了战场,才最终断送了自己的胜利。

<a id="note_19" href="#noteBack_19">[19]</a> 乔治·克里孟梭(Georges Clemenceau,1841—1929),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理,主要成就:领导法国取得第一次世界大战胜利。

1919年1月18日,在举行的巴黎和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虽然已经确定《国际联盟盟约》是总的和平条约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这却只停留在理论层面。盟约文件一直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一直处于无尽的讨论中,从一个人手里转到另一个人手里,一次审阅过后还有另一次审阅。又有一个月时间过去了,对欧洲而言,这是动荡不安的一个月:欧洲越来越急切地想得到和平,真实的、实际上的和平;直到1919年2月14日,在停战三个月后,威尔逊才交出了盟约的最后版本,这也是大会一致通过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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