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走进车库，发动了约瑟夫那辆派克特双六。他把车从房子里开出来，转而向北驶去。

她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他说：“救护车还要等很久。我去接施瓦茨大夫。”没人问他为什么背着一个包。

他拿出一副十分真诚的样子。“我知道我待你不好，但我们曾经相爱过。”

如果运气好的话，那时候他已经出了国门。

“哦，你可以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也能去工厂做工……”

维亚洛夫家的车库通常有三辆车——一辆帕卡德，一辆列夫的福特T型车，还有约瑟夫的几个打手开的蓝色哈德森。那些警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推断出列夫开着派克特跑了。列夫估计一小时后警方就会开始追查这辆车。

他并非当真，她也明白。“少说废话。”她厉声说道。

列夫开得很快。布法罗的北郊渐渐被他甩在身后，他琢磨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救护车上的人无疑会打电话报警。警察一来，自然会发现约瑟夫被打死了。奥尔加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是谁把她父亲打倒在地，如果说她以前不恨列夫，那现在一定会恨得咬牙切齿。这样一来，列夫就成了被通缉的杀人犯。

他吃完三明治，随后在小镇中心四处闲逛起来，心情郁闷。他走进一家酒品店，买了一瓶伏特加带回了房间。也许他今晚要大醉一场。他注意到黑麦威士忌四块钱一瓶。在布法罗，如果能买到的话也要十块钱，在纽约要十五块，甚至二十块。他曾尝试为夜总会购买违禁烈酒，因此知道行情。

“那是违法的。”

他回想起十个月前跟自己哥哥说的那些大话。格雷戈里要是知道他闯了大祸，会有何感想？

“不错。但这是你唯一的希望。没有酒的话，你就没有任何生意。”

他在一家咖啡店要了一个三明治，坐在那儿掂量着自己的处境。他因谋杀受到通缉。他没有了家，如果打算探望那两处家人，就不得不冒着被逮捕的危险。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他身上带着五千美元，外加一辆偷来的汽车。

“那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他伸手去抚摸她。

他要去加拿大。

她躲闪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操心我的事情？”

他不会去接施瓦茨大夫。

“你是我的妻子。”

她把头往上一扬：“我可以照顾自己。”

他中午的时候到达多伦多，住进一家安静的酒店。

“当然，”他说，“你可以把这座房子卖个好价钱，把收益拿去投资，跟你母亲搬进小公寓里。也许你能挽救大部分财产，让你跟黛茜安安稳稳过上几年，但你最终会考虑外出工作……”

他开车带玛伽去过几次加拿大。去多伦多只不过一百多公里，开快一点三个小时就到了。他们通常以彼得斯先生和太太的名义登记住店，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城里闲逛，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再通报给约瑟夫・维亚洛夫。列夫没有美国护照，但他知道几处没有边防哨卡的通道。

“可我无法工作！”她说，“我从来没有受过任何训练。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