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约瑟夫坐了下来。他有了不少改变，列夫从战场上回来后就发现了。约瑟夫变得有些超重，身上的条纹外套紧绷绷的。下几步楼梯就让他气喘吁吁。他的肌肉全都变成了脂肪，黑发也逐渐灰白了，原本粉红的肤色变成了一种不健康的潮红。

列夫使劲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列夫乱说话，让黛茜很高兴。“不，一点儿也不大，三明治太小了。”她说。

诺曼又说话了，显得比刚才心虚。“遗嘱需要证实合法性，还有些诸如此类的事情。”

“我们可以在柜台下面出售一点烈酒，但弄不到太多，再说，人们也不敢买。”

“派个摄影师过来。”列夫挂断了电话。

列夫点了点头：“我在夜总会里卖淡啤酒，但没人愿意买。”法案允许贩卖酒精含量在百分之零点五以下的啤酒，“那东西喝上一加仑才能找到点儿感觉。”

奥尔加跟他并排坐在敞开的货车前座，他把车先开到约瑟夫的海滨仓库。靠墙四周码放着偷来的一箱箱香烟。在后面的办公室他们找到了维亚洛夫的会计诺曼・尼尔，还有通常都在那儿的几个打手。列夫知道诺曼这家伙习惯作恶，十分挑剔。他坐在约瑟夫的椅子上，占据了约瑟夫的办公桌。

“我们要完蛋了，”约瑟夫说，他很少像现在这样坦率，“一个星期里我已经关闭了五家酒吧，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后头等着。”

波琳娜叫奥尔加去接电话，她随即起身去了走廊。列夫能看到她在讲电话。“你好，鲁比，”奥尔加站在那里说，“你起得真早。”随后停顿了一会儿，“什么？我不相信。”接着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奥尔加哭了起来。

“你在哪里？”

情况实在令人担忧。列夫有妻子，有情人，还有两个孩子。这些人全靠维亚洛夫生意的收入养活。如果整个帝国要坍塌了，列夫就该提前作好准备。

列夫没搭理这个问题。“如果你派个记者半小时去警察总部门口，我会给你一份声明。”

这是他身上的另一个变化。过去，约瑟夫会提前计划，应付这类危机。然而，法案已经通过三个月了，这段时间里约瑟夫没有对新形势作任何准备。列夫一直等着他亮出杀手锏。现在他绝望地发现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看见列夫和奥尔加出现在这儿，他们几个都非常吃惊。

列夫说：“生意怎么样？”这样问并非没话找话。禁酒法案已经在1月16日午夜生效，这一法案禁止私自制造、运输或出售烈酒。维亚洛夫帝国的根基就是那些酒吧、酒店和烈酒批发的生意。禁酒令等于在列夫的天堂里放了一条毒蛇。

列夫说：“奥尔加继承了整个生意。从今往后我负责管理各项事务。”

波琳娜从厨房端来一壶咖啡，为约瑟夫倒了一杯。他打开《布法罗广告人》看了起来。

诺曼待在椅子上不动。“我们走着瞧吧。”他说。

“我们会到场的。”

“我不知道。”约瑟夫说。

“霍伊尔先生？”

奥尔加非常吃惊，她对生意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可是，爸爸，你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