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埃文斯假装仁慈,但比利不吃他这一套。他说:“我建议你马上离开,不要跟这个私设法庭有任何瓜葛。等到消息传出去的时候——你尽管相信我,这件事会登上《每日镜报》的头版——你就会明白丢脸的人是你,不是我。”他看着穆雷,“无论谁跟这场闹剧扯上干系,到头来都会落得名誉扫地。”
“还有拒绝交出粮食的农民。”格雷戈里不得不狠下心来,接受这种必要的残酷,“但我了解农民,我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最关心的是土地。很多人在革命中获得了大片土地,他们会坚守这些土地,无论发生什么。”
埃文斯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他没想到这有可能被公布出去。
菲茨说:“威廉・威廉姆斯,你被指控违反了陆军法案第一章。指控你在服现役期间故意实施有计划的危及陛下武装力量的行为。法庭将判处死刑或相对较轻的处罚。”
“就这么干。”托洛茨基说。
对死刑的反复强调让比利浑身发冷,但他仍然保持一脸坚定的表情。
“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所以我想把他的公告印出来,贴在每座教堂的外面。不管我们的士兵做过什么,农民们只要看到这个,就宁可要我们,不会要白卫军。”
“你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你确信这一点吗,先生?”
一位助手走了进来,敬了个礼:“有份奇怪的报告,别斯科夫同志,我觉得你想听一听。”
“问你的时候你再说话,中士。”
“试试看。”托洛茨基说。
比利说:“在笔录里写上我被拒绝拥有律师的权利。”他盯着格温・埃文斯,只有他拿着笔记本。见埃文斯一动不动,比利又说:“这么说,这次审判的笔录是一个谎言了?”他把重点放在谎言两个字上,心里清楚这样会冒犯菲茨。从不说谎是英国绅士礼法的一部分。
“这意味着农民要归还他们从贵族手里拿到的土地。”
比利深吸了一口气。他说话时声音清晰,鼓起勇气,尽量让语调充满轻蔑和不屑。“我的申辩是你们竟会如此大胆,”他说,“你竟敢假装这是一次客观审判?怎么敢装作我们来俄国是执行合法的军事行动?你们怎么敢指控一个三年来与你们并肩作战的人犯了叛国罪?这就是我的申辩。”
“高尔察克宣布土地改革应该遵循私有财产的原则。”
格温・埃文斯说:“不要无理取闹,比利。这样你只会自讨苦吃。”
“所以呢?”
“我不认为这样会鼓励开小差,因为只限一周。这样会让人们重新支持我们,尤其当他们发现白卫军要拿回他们的土地时。”
菲茨朝负责记录的埃文斯点了点头。
“这又是一项政治举措。”
一开场就赢了一局,比利想,心里有些高兴。
“还有一件事。宣布特赦逃兵。七天内,任何返回部队的人都不会受到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