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埃文斯上尉说：“坐下，中士。这里不是该死的工党会议。再多说一个字，你就会被问罪。”

“是的，先生。”

“如果我们的任务没有被英国人民或者俄国人民认可，”比利打断他，“那怎么能说是合法的呢？”

一扇大门徐徐打开，一辆用骡子拉着的大车从货物堆那边驶了过来。列夫跳了上去，坐在驾驶大车的英国士兵旁边。“嘿，希德。”他招呼道。

列夫正打算把鞍囊放在上校办公室门外的地板上，但是随随便便把这么多钱放在这儿，实在让他有些担心。

来俄国这件事把他气疯了。四年前他侥幸逃离此地，然后出奇幸运地与一个富有的美国家庭联姻。现在，就因为一个女人，他又回到了这里。我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他问自己。我怎么就不知足呢？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列夫一走进办公室，马卡姆劈头就问。

黄昏。列夫・别斯科夫等待着，浑身瑟瑟发抖。这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个货场，远在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末端。他穿着一件军大衣，里面套着中尉的军服，但西伯利亚是他待过的最冷的地方，这些衣服根本不管用。

“你往下面看。”

“我们一直在找你。上校要见你。”

列夫转过去，俯下身子去车上拉了拉篷布的一角。他几乎可以肯定希德是在开玩笑。他看到一个纸箱，上面写着“弗莱巧克力和可可”。他说：“哥萨克那边不太需要这玩意儿。”

“马上，先生。”

“没，只有几听可可。”

“去镇子周围看了看，先生。”

菲茨说：“我们是受了全俄临时政府的邀请到这里来的，其行政部门是五人组成的理事会，设在西伯利亚西部边沿的鄂木斯克。”菲茨停顿了一下，接着把话说完，“那正是你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我给你重新分配任务。我们的盟友需要一个翻译，要我把你临时调派给他们。”

比利坐了下来，他很高兴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这听上去像个美差。

列夫往自己的房间走，想尽快摆脱这个鞍囊，但哈蒙德说：“上校的办公室在另一头。”

“你弄到威士忌了？”

“是的，先生。”列夫只得掉头回来。

“嗨。”希德说。这人挺瘦，总是叼着烟卷，脸上早早有了皱纹。他是个伦敦佬，说的英语跟南威尔士或者纽约州北部的口音全然不同。一开始列夫都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马卡姆上校不喜欢列夫。这位上校是个职业军人，并非战时才应召入伍的。他觉得列夫不配加入优秀的美国陆军，他是正确的，百分之一百一的正确，上校自己也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