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上校气得沉下脸来。

马克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叛国罪？这简直荒谬透顶！”

这就是一场小型革命，格雷戈里心想。到底他们谁会赢呢？是上校还是下士？

平斯基很不情愿地递过来一张纸。

他自知敌强我弱，强迫自己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平斯基的脸涨得通红。“是不是有人警告他了？”他一把抓住格雷戈里的前胸，“你来这儿干什么？”

几个士兵朝他走过来。一位上校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中士？”

“列宁不在这儿。”马克重复道。

格雷戈里没理睬他，而是跟一个下士说：“同志，我想跟你们士兵委员会的领导谈谈。”

他们的车七拐八拐，在渐渐暗下来的秋日黄昏中穿过南郊，搜寻着来犯的部队。几个小时下来毫无结果，格雷戈里认定有关科尔尼洛夫部队动向的报告很可能被夸大了。不管怎么说他都该遇到一支先遣队才是。不过，巡查一番还是十分重要，因此他坚持搜寻下去。

沃尔特用一把厨房用的剪刀修剪了一下头发，也不再刮胡子，让它慢慢留起来。

终于，他们在一所学校里找到了正在宿营的步兵旅。

沃尔特来到一个村庄，这块地方是从俄国人手中夺下来的。他给了一个农民一枚金币，换他身上的全套衣服，让那个农民又惊又喜。衣服包括一件脏兮兮的羊皮大衣、亚麻外罩、一条宽松的粗布裤子，以及一双用山毛榉的韧皮编织的鞋子。好在沃尔特用不着买他的内衣，这人什么内衣都没穿。

他考虑过返回军营，带第一机枪团袭击他们。但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这办法很危险，但如果奏效，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少流血。

平斯基感觉出他说的是真话，显得很气愤：“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他就住在这儿！”

上校说：“这个旅没有士兵委员会，同志。坐上你的车赶快离开。”

马克把那张纸还给他。“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他说。

虽然自己的上司在场，但那位下士还是紧张地说：“我是我们排委员会的领导，中士……不过，后来委员会被取缔了。”

“列宁是德国特务，”平斯基说着，眯起眼睛看着马克，“你是他的姐夫，对吧？”

电话桌旁边有一只书柜。平斯基一把将上面的几本书推到地上。他朝几个军官挥了挥手，指着公寓的里面说：“给我彻底搜查一遍！”

他要凭自己的一张嘴赢得这些人的支持。

平斯基放开他：“我们必须搜查一下。”

他们开车经过一个冷漠的哨兵进入操场，格雷戈里下了车。为了防范万一，他把步枪顶端的刺刀固定成冲锋的状态，然后将枪挎在肩头。

“我是彼得格勒苏维埃成员，代表第一机枪团，如果你不想让我的部队造访你们的总部，最好把手从我衣服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