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说出这种话来,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等一下。”她并没觉得这是什么骗局,“这可能并未满足我们的所有要求,但总比没有好。”
博纳・劳一走,他也马上离开了西尔弗曼勋爵宅邸。他一回家便上楼了。他脱下外套,穿上丝绸睡袍,然后去了碧的房间。
茉黛的口气并没有软下来:“包括绝大多数军需品厂的妇女。她们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到头来却因为太年轻无法拥有选举权。还有,那些在法国冒死救治伤员的护士。战争寡妇也不能投票,哪怕她们付出了可怕的牺牲,只要碰巧住在提供家具的出租房里,她们就无权投票。你难道看不出这个法案就是想把妇女变成极少数吗?”
他看见她坐在床上,正在喝茶。她之前肯定一直在哭,不过已经在脸上扑了一点点粉,换了一件花睡衣,外面套着蓬蓬袖的针织短睡衣。他问她感觉好些没有。
茉黛偶尔会显得很霸道,这是她的缺点。艾瑟尔尽量不去生她的气。她心平气和地说:“是啊,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太伤心了,”她说,“我只剩下安德烈一个家人了。”
“我们都是理想主义者。”西尔弗曼勋爵说,他像一个善解人意的主人那样,尽量缓和这场冲突,“这就是我们从政的原因。没有理想的人才不会干这个。不过,我们必须面对选举和舆论这两大现实。”
“这不是落不落入圈套的问题,”艾瑟尔急躁地说,“我并没傻到那个地步。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你的目的是清楚的。只不过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菲茨不想让自己被贴上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家的标签,便连忙说:“当然,我们的确如此。不过,妇女地位的问题涉及家庭生活的核心,我认为这对保守党来说十分重要。”
“这不是我们的目的!”茉黛更加火冒三丈,“我们一直在为平等奔走呼吁,现在这个根本不是。如果我们落入这个圈套,就得继续当旁观者,再等一代人!”
博纳・劳说:“这一问题仍然是开放的。国会议员要进行自由投票。他们会听凭自己的良心做出决定。”
茉黛蛮横地打断了她:“你想过哪些妇女被漏下了吗?”
“我知道。”她的父母都已去世,此外再没有别的近亲,“的确让人担心,不过他会渡过难关的。”
茉黛有点过于理想化。当然,从原则上说这并不对,等于歧视了年轻女性。但现在这不重要。因为关系到政治实践的问题。艾瑟尔说:“你看,有时候,改革必须一步一步来。选举权在男性方面扩展得十分缓慢。即使现在,也只有大约一半的男人有权投票……”
她放下茶杯茶碟。“我一直在苦苦思考,菲茨。”
茉黛生气地看着她:“这比没有更糟。这个法案只是假装让妇女平等。”
“那简直是疯了。”艾瑟尔发现自己竟然跟这位多年的好友和同事的观点如此大相径庭,这让她既惊讶又沮丧,“对不起,我只是不明白我们怎么能要求国会议员投票反对几十年来我们一直要求的东西。”
菲茨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后,西尔弗曼开始聊起法国军队兵变的事。
“当然!”
整个晚宴菲茨都没再说什么。这项法案同时获得艾瑟尔・莱克维兹和珀西瓦尔・琼斯这两种人的支持,让他感到些许不祥。它可能会获得通过,这种可能性太危险了。他认为保守党应该捍卫传统价值,而不是被选票获胜这种短期因素左右。但他明白博纳・劳不这样想,菲茨也不想显得与他人步调不一致。结果是他为自己没能彻底坦诚而感到羞愧,这种感觉让他讨厌。
“所以你要发动一场运动,反对这个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