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希尔德把释放文书放在他面前。“请签在这里。”
看到教堂里的人都没武器,苏联人放松下来。他们在大殿内走了一圈,把德国兵身上的剩下的戒指和手表取了下来,接着就离开了。
“现在不需要什么释放文书了,”多布尔克说,“再说,我也没时间签几百次名。”说完,他站了起来。
急救站没有得到前线失守的消息。正在给新的一批伤兵做治疗时,七八个苏军闯入了教堂。一个红军士兵朝拱形的天花板上开了一阵机关枪,埃里克和所有能动的人连忙卧倒在地。
“遵命,先生,”埃伦斯泰因军士说,“我去告诉兄弟们。”说完他就离开了。
红军战士把战友放在了桌上,韦斯医生带着埃里克和布劳恩开始了治疗。红军战士一直把枪口对准着韦斯医生。
卡拉感觉到一阵胜利的喜悦。但她告诉自己,现在还没有自由。
韦斯非常平静。他用不太流利的俄语说:“不必拿枪指着我,把你朋友放在桌子上。”
多布尔克对希尔德说:“把你打出来的声明给我看看。”
“刚下的军令。让兄弟们……”他迟疑了一会儿,“告诉他们去弗里德里希大街火车站的地堡报到。”
在登陆日进攻、法国的战斗,以及送到医院进行康复治疗期间,贝拉一直浮现在伍迪的脑海之中。一年前,在牛津的最后一学期,贝拉曾经计划着要来旧金山加利福尼亚大学的伯克利分校攻读博士学位。除非贝拉在校园边租间公寓,不然她多半会住在太平洋高地的父母家。
卡拉知道多布尔克是在矫造军令,埃伦斯泰因也起了疑心。“先生,什么时候报到?”
在盟军逼近柏林的同时,战胜国在旧金山的联合国大会上开始喋喋不休地讨价还价起来。伍迪觉得这样的会议很乏味,他只想快点联系上贝拉·赫尔南德兹。
“马上。”
几分钟之后,一个苏联士兵抬着战友走进教堂大殿。他拿枪指着韦斯,飞快地说了一连串俄语。他非常慌乱,背上的战友全身都是血。
希尔德打开文件夹。声明有十几页纸,纸的上半部分打着相同的语句,下面写满了签名。她把这些纸交给了多布尔克。
韦斯医生做出了决定。“继续自己的工作吧。”他说。
多布尔克叠起这些纸,把纸塞进口袋。
埃里克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他第一次陷在敌人的阵线之后。他们应该放弃战地医院,试图赶上撤走的军队吗?他们撤走的话,这里的病人们还会安全吗?
忙碌了一天,当埃里克筋疲力尽地进入梦乡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也成了战俘。
“马上吗?”埃伦斯泰因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多布尔克进一步的说明。
更多的苏联伤兵被带了进来,韦斯、埃里克和布劳恩像对待德国兵一样为他们进行治疗。
多布尔克瞪着他,瞪得他不敢再说话。
这天晚些时候,德国伤兵有的步行,有的被送上卡车的后车厢由红军士兵押往了东面。埃里克看着沃纳·弗兰克作为战俘消失在眼前。小时候,埃里克经常听人讲罗伯特叔叔的故事。一战中,罗伯特叔叔被苏联人抓作战俘,后来却从西伯利亚走了四千英里走回了德国。埃里克不知道沃纳会碰上什么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