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会尽力的。”

也许他说的对，查克想。多尼根的确粗鲁，的确得理不饶人，又在充满恶意的范德米尔的煽风点火下怒气冲冲，但这不意味着他说错了。

卡拉仍旧保持着很轻的声音：“但我们的谍报网怎么办？一切都是你在操办，你走了以后谁来负责？”

“你来这干什么？”卡拉问，“仅仅是和我接吻的吗？”

埃迪第一次开口了：“我也一样，我自愿到前方去。”

“我带来了坏消息，我被调到了东部前线。”

多尼根非常惊讶，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错判了形势。

“哦，不。”卡拉哭了。

沃纳和卡拉一连好几天生活在恐慌之中，生怕有人从被炸的学校里生还，指控沃纳是个间谍。不过现在她们知道那些人已经全死了，没有别人知道马赫的猜疑。他们又一次逃过了一劫。

伍迪身材瘦长，看上去有点天真，因此沃洛佳把目标放在了他的身上。

沃纳很快便从枪伤中恢复过来。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尽管这么说了，但伍迪没碰眼前的酒杯。

他们成了恋人。沃纳搬进了乌尔里希家大而空旷的宅子里，每天晚上和卡拉一起睡觉。双方的长辈都没反对：每个人都可能没几天好活了，人们应该从艰辛和磨难中享受一点点快乐。

查克直视着范德米尔的眼睛。“上校，这个主意非常好，”他说，“我自愿到前方去。”

“能捱到现在才上前线已经是个奇迹了。多恩将军不可能一直罩着我。军队里的半数人是老人和学生，我是个二十四岁的适龄军官，我自然应该去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打仗意味着要冒生命危险。

卡拉小声说：“请你千万别死。”

查克试图对多尼根进行巧妙的反驳，琢磨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多尼根的主意其实也不错。也许他应该去现场目睹实战，他早已经对文案工作厌倦了。多尼根的建议完全可以采纳。

在莫斯卡瓦酒店的酒吧，他把一杯伏特加放在年轻的美国人面前，用蹩脚的英语对他说：“你会喜欢的——这是苏联最好的伏特加。”

但这天隔着病区的玻璃门向卡拉挥手的时候，沃纳的表情严肃了很多。卡拉挥手让他进来，和他接了吻。“我爱你。”这句话卡拉总是说不够。

沃洛佳没有办法灌醉伍迪·杜瓦。

他总是愉快地予以回应：“我也爱你。”今天也是同样。

“很好，”范德米尔说，“你们也许会在了解了那里的情况后顺利回来——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