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马赫得意地笑了笑。不出所料，沃纳跌入了他设置的陷阱。

“她为什么那样走路？”

瓦格纳走到礼堂门口，把枪对准了沃纳的头。

马赫想，沃纳是在向朋友们发出警报。

“价值很有限。苏联人经常改换他们的关键字，因此我们仍然要不断地破译他们的密码。”

瓦格纳掏出枪。马赫却说：“别！别开枪！”

“至少你拿到了她的密码本。”

沃纳跑到走廊尽头，推开了通向礼堂的门。“都快跑啊！”他大声喊。但他很快就不再大喊，站在原地不动了。

沃纳没带武器。

莉莉开始求饶。“不要，不要……”她机械地叫着，语调里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不要，请放我走，请放我走……”她语调麻木，听上去似乎只在让人帮她个小忙。

碰撞声，炸裂声，声音越来越近。走廊上的所有玻璃都炸裂了。操场上一定落下了一颗炸弹。

牧师开始祈祷。

沃纳大喊：“所有人都赶快离开，这楼马上要塌了！”

马赫没有看出沃纳装样的迹象。“她只知道自己的联系人姓海因里希——名字根本不知道——这个姓多半也只是个假姓。我们很少能从被逮捕的女人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她们知道的原本就不多。”

礼堂里，马赫的同事电气工程师曼恩正在一台手提电台上胡乱地敲击着些什么。

沃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真是耻辱，”他说，“她也许能帮我们找到其他间谍，但这些人竟审不出来。”

施奈德和里特尔持枪，分别站在他两旁。

“审讯审的。但我们没从她口中问出任何线索。”

狱警把莉莉架到桌子前。他们本想让她自愿躺上去，但莉莉却后退了一步，他们只能强行把她按在桌子上。莉莉没有反抗。狱警把莉莉的脸朝下，在脖子上套上绳索。

马赫觉得，大楼没有坍塌的危险。沃纳是在向钢琴师示警。

房间里的一个男人清了清喉咙，让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几句。他说他是主审法官，说完便宣读了死亡判决。

沃纳开始狂奔，但不是跑向他们来时的路，而是继续朝前，跑向礼堂。

“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