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难道你以为女人会和男人一样被公平对待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说出事实使她松了口气。但她也非常伤心。黛西心里清楚，和博伊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黛西想起，相对于自己的被轻视，伊娃还有很多挂心的事情。伊娃的家人还在纳粹德国。菲茨通过英国在瑞士的大使馆询问过他们的处境，得知伊娃的医生父亲已经进了集中营，她那位制作小提琴的弟弟被打断了手指。“想到你所受的苦难，我真为自己的抱怨而羞耻。”黛西说。

“如果不去克拉里奇酒店的酒吧就好了。”

她看了看菲茨赫伯特家的这幢房子。这是幢建于十八世纪的别墅式家宅，配备有当时很少见的旋转楼梯，但黛西对离开这里并不感到难过。

“告诉你，过去三周，伦敦上流社会的所有人背地里都在议论这件事。”

“夫人，我这就去。”

“我想，我应该能预见到这一点。”

“你忘了美国人是什么样的吗？别告诉我，你忘了自己把布法罗的那些女孩都称为势利鬼的事情。”

“别废话，”博伊说，“我要和你离婚。”

黛西笑了：“那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他出国执行任务去了。但我确实爱他。博伊，我感到很抱歉。你没权评判我——你做的事情比我还糟——但在这件事上，我的确需要自省。”

“你离开了丈夫，”伊娃说，“在克拉里奇酒店的酒吧当众指摘他，这太惊世骇俗了。”

黛西意识到，自己无法再和博伊住在一起，一切都结束了。她不会再和他同处一室，更别提同床共枕了。“请给我个手提箱。”她对管家说。

“现在，任何受邀出席你聚会的人都会被认为是通奸和离婚的同道者。我上这来和你一起喝茶都不敢让我婆婆知道。”

博伊跟在黛西身后走进门廊。

“这不公平——是博伊先出轨的。”

菲茨赫伯特家离克拉里奇酒店只有四分之一英里。黛西乘坐的出租车刚一停下，博伊的那辆出租车也停了下来。

“去见你的情人吗？”

“我才喝了一杯马提尼，真不划算！”

“去酒店，但不会是克拉里奇酒店。”

伊娃露齿一笑：“真希望当时我也在场。”

博伊问：“你准备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