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铺

我们都没有话。

“我对不起他，当时我有《世界地理》，也没让他看。”

“我看这天空和星星就知道。”

他忙摇头：“这种时候，哪里还敢麻烦大家。”

“你怎么知道？”

我又安慰：“你也想开些，收不了庄稼是一季子，考学可是一辈子。”

我坚定地回答：“能，一定能！”

她长出了一口气，也说：“要是万一我考上你没考上，我也不会忘记你。”

“大半年的苦都受了，还差这一个月？！”

我也忽然想起这问题，身上也不由一颤。但我坚定地答：“那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

他点点头，又吸了一口烟，突然动了感情：“你嫂子在家可受苦了！孩子也受苦了。跟你说实话，为了我考学，我让大孩子都退了小学。我要再考不上，将来怎么对孩子说？”

许久，她又问，这次声音有些发颤：“要是万一你考上我没考上呢？”

他点点头。

突然，李爱莲小声说话：“哥，你说，我们能考上吗？”

但第二天早晨，我们三人醒来，却发现王全的铺空了，露着黄黄的麦秸。他终于下了决心，半夜不辞而别。又发现，他把那张烂了几个窟窿的凉席，塞到了“磨桌”枕头边。看着那个空铺，我们三个人心里都不好受。“磨桌”憋不住，终于哭了：“你看，王全也不告诉一声，就这么走了。”

起风了。夜风有些冷。但我们一动不动。

我也冒了泪珠，安慰“磨桌”，没想“磨桌”“呜呜”大哭起来：

我安慰他：“要万一考上呢？这事谁也保不齐。”

又静了，不说话，看着天空。

他点点头，又说：“还有麦子呢。麦子真要焦到地里，将来可真要断炊了。”

她笑了：“你就会混说。”

我忙说：“动员几个同学，去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