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童年——记忆里的关渡
当时,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家中住着四个堂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当然也住着大伯父母和父亲、母亲。
在这种时候,嗳,说什么才好呢?
那时候,我还是个初小的学生。
*载于一九八七年三月十二日《中国时报·人间》
那个民间的船,自然就会过来,我们把脚踏车锁好,平放在岸上,跳进船里,那时候鞋子、袜子都已脱掉了。下面穿的是一条在学校打“躲避球”的黑色灯笼裤,短的。
以后的很多年,只要回国,必去一趟淡水。那条河,不再是童年时的样子,岸边全是垃圾,河道也小了。
站在关渡的岸边,并没有固定的小船停着等人,可是在当时,河面上总有船划过,每当有船漂过时,堂哥就推我一下,我把手掌圈成喇叭,发声狂叫——“船呀——船呀”叫出来的闽南语响彻了整条河水。
不止在淡水河摸过蛤蛎,同时也摸过螃蟹;那是在堤岸边。都是堂哥带去的。
我们不是去钓鱼,我们去沙丘里摸“蛤蛎”。
许多许多年以后,堂哥带了他的三个孩子回台湾来,我问他:“你带孩子去了淡水吗?”
堂哥陈令对于淡水河最是熟悉,暑假时,总有几个中午,他骑车呀,要骑好久好久,跑到关渡那一带去涉水。
他笑了,说:“那是属于我们的童年,现在的淡水河污染得那么厉害,谁肯光脚去踏水呢?”
我的三堂哥陈令,在当年好似很爱往乡下跑,什么地方都骑车去。那个小小的我,总也死皮赖脸地坐在脚踏车前面那条横杠子上,要跟去。
说着说着,那个小女孩响彻云霄的呼唤声又那么清晰地在耳边传来。时光,很可以在记忆中倒流,如同那条唱歌的河,又一度慢慢流进我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