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红唇
“她还自己洗衣了。我说我来干,她不让。虽然是洗内衣内裤,毕竟是个病人呀。”
朝子冲着清直眉瞪眼地说:“你要这么说,我还有话呢。哥哥你不是给她造成不幸吗?!好好瞧瞧弓子吧!”然后挑拨离间地大说弓子怎么爱昭男、自己怎么让弓子和昭男见面。
“天气好,妈妈才起来的吧?”
金丝雀还在歌唱。“听远方的鸟叫,比自己家养的鸟更有春天的情趣。”翻开《十七岁》,露华浓的口红广告是一幅艳情照片。弓子现在看到这些东西,不禁心旌摇曳。
“妈妈你不就是坐火车坐出病来的吗?”朝子回答得出人意外。
弓子躺在床上,把毛毯拉到胸部,随手拿过美国的时装杂志《十七岁》。四月号封面的少女拿着灰色雨伞,穿戴着同样是灰色的雨衣雨帽,戴着红手套。她伸出一双戴红手套的手承接缤纷飘落的花瓣,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整个形象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朝子不可能知道敬子流产的事,但还是让敬子惊吓得一身冷汗。
谁家的金丝雀在高声长鸣。清脆悦耳的婉啭声忽远忽近,持续不停。楼下不时传来女士们的哄堂大笑声。
敬子也听得胆寒心悸。
“不是不愿意就算了。小山让你把西服带去,结果收到的是包裹寄去的东西,他会是什么心情?”
“你不知道吗?弓子爱田部大夫。她离家出走、住在姑妈那儿的时候,还和田部大夫见过面。是我让他们见面的。”
“就为送西服特地跑一趟大阪,我还舍不得火车费呢。”
朝子不跟小山一起去大阪,敬子和清说她几句,她就把弓子搬出来,把清说得目瞪口呆、萎靡不振。
在一旁的清听不下去,便说:“什么叫不想坐火车?岂有此理!”
“我也学妈妈的样子。”弓子自己洗了黑袜子和手绢。她把手绢贴在窗玻璃上。
“不想坐的东西就不想坐。哥哥你懂什么?!”
弓子喝完红茶,觉得不知道如何安排今后的去向。已经没有了缠人的读书。明天开始学校放假一个星期,然后彩排毕业典礼、打扫熟悉的教室卫生、整理书桌。也许考试的紧张劳累过后,产生了这样厌倦沉闷的情绪。但是,刚才朝子说的清和昭男的事更让她苦闷难过。
“你这么横行霸道,只能给他造成不幸。你好好想一想吧!”
“火车费我掏。”
要蓝宝石还是要猫眼石,石油公司头头的夫人和围着她转的太太们迟疑不决,连敬子都觉得疲劳,但拼命抑制着不在脸色上流露出来。这是个贵客,要尽力热情周到地接待,可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再加上刚才跟朝子吵架的气还没消。
“我现在不想坐火车。”
弓子不知不觉地迷迷糊糊睡去,在似睡非睡之中,仿佛听见朝子声色俱厉地指责的声音。
“什么?”敬子简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