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不。”
“借的。救急救难的事,都不图啥。”孙克贤说。
“你就是一颗葡萄,一碰净是甜水儿。”
孙克贤听出二大其实是说:两袋白面钱,你过几年就能受用她,拣老大个便宜。
葡萄一听,心里疼坏了。一下子拧过脸来,嘴挤住他的嘴,一股劲地嘬起来。
孙克贤于是听出这声“噢”底下的话是:“你老婆可是见过你有多不要脸:当着儿媳就到墙根下撒尿。”
两人大喘一口气,脸贴脸地抱住对方。
“噢。”孙怀清点点头,笑眯眯的。
再也没什么说的,他们不久发现已躺在了打散的麦秸上。磨房里一股新面的香味,风车闲悠悠吱呀一声,又吱呀一声。葡萄觉得身体下面不带劲,手摸一下,她自己的汁水滚热地打湿了厚厚的麦草。她和铁脑头一次同房怎么和这次不一样呢?铁脑妈托了铁脑的姐姐玛瑙把洞房里的事给她说过一遍。玛瑙板着脸跟个教书先生似的,让她怎样给男人行方便。她说到过这水儿,她说你要是得劲身子里就会出来水水,你要是喜欢他,他还没咋你,那水水儿就会汪出来。葡萄想,原来真是这样;她和朱梅光站着你瞅我我瞅你,棉裤就湿了。朱梅都觉出来了,完事之后他拉着小风箱问她:你吃过葡萄没?
“我可爱受罪。我是受罪坯子。”
孙怀清转过去问逃黄水的人:“你们说成价钱没有?”
“你婆家待你好吧?”
孙克贤说:“铁脑人家荣华富贵的命,还读书!这闺女小狗小猫都不抵,咋般配?”
葡萄不正面回答,说:“俺爹就是那人,看着老恶。你怕他,我去和他说。”
孙克贤的笑变得很丑。他脸丑了好大一阵,还是想出话来回。“就想给孩子妈添个使唤人手。”
“没。”
“你三个儿子都说了媳妇了,你买她弄啥?”
“知道啥样不?”
孙怀清见这个大侄儿打算把无耻耍到底了。他也把脸扮出些无耻来。人们知道孙二大就好逗耍,过后人们才明白他真话都藏在逗耍里。孙克贤精,上来就能听出二大话里有话。
“我铁脑还没定亲。”孙怀清说。
朱梅看着这个一身胀鼓鼓的全是血性的年轻寡妇,心里忽悠一下,脑子一片昏暗。再来看看,他两个胳膊已经把她箍在怀里了。
孙克贤急得说不成话:“哎,二大!……”
葡萄的嘴唇也胀满了汁水似的,麻酥酥的。可朱梅的嘴唇到处地躲,只把它们对在她鬓角上,耳垂上。他把话吹进她耳朵眼儿:“我病没好哩。别把病给你了。”
孙怀清说:“小闺女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