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豆 把老鼠掏出来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后来怎样了。我十四岁时逃离了孤儿院，此后一直是孤身一人活了下来。我马上坐上渡船来到了本土，之后再也没有踏上北海道半步。我最后一次看到那小子时，他还弯着腰坐在工作台前，孜孜不倦地雕老鼠呢。这种时候，你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见。

“某种特殊的东西。”老夫人说。

所以我连一声再见也没说。如果他还没死，只怕还在某个地方继续雕刻老鼠吧。因为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会干。”

“学者症候群。”青豆说。

“是的。”青豆用干涩的声音答道。

“是啊，没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的。所谓的学者症候群。

“总之，你平息了这一切。”

有这类天赋不寻常的人。可是，当时谁都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人们认为他是弱智，是个尽管脑子反应迟钝，手却很巧的会雕刻的孩子。

青豆默默昕着他说下去。

“还没弄清她的下落。我猜，可能是在教团里。因为她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眼下还没找到把那孩子夺回来的办法。但由于领袖的死亡，教团会处于混乱状态。利用这种混乱，说不定能把那孩子救出来。那孩子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到保护。”

“你不管让那小子干什么，他都干不好。没有一件事能做得像样。

“还没找到阿翼吗？”青豆问。

连衣服纽扣也不会扣，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但是，只有雕刻雕得好极了。只要有几把雕刻刀和木头，一眨眼他就能雕出漂亮的木雕。

“也许是。”

但不知为何他只雕老鼠。他可以把老鼠雕得惟妙惟肖，怎么看都跟活的一样。可是除了老鼠，他什么都不雕。大家都让他雕别的动物，马和熊之类的，为此还特意带他到动物园里去看。可是他对别的动物没表现出丝毫兴趣。于是大家心灰意冷，由着他雕老鼠去了。就是说随他去了。那小子雕了各种形状、大小和姿态的老鼠。要说奇怪，可真有些奇怪。因为孤儿院里根本没有什么老鼠。冷，而且在哪里都找不到食物。那座孤儿院，就连老鼠都觉得太穷了。为什么那小子对老鼠如此执著，没人能理解……总而言之，他雕的老鼠成为小小的话题，还上了地方报纸，甚至有几个人表示愿意出钱买。于是孤儿院的院长，一个天主教的神甫，把那些木雕老鼠放到了民间工艺品店里，卖给游客，赚了一小笔钱。当然那些钱一个子儿也不会用到我们身上。不知道怎么用的，大概是孤儿院的上层随便花在什么上面了吧。就给了那小子几把雕刻刀和木头，让他在工艺室里没完没了地雕刻老鼠。不过，免除了累人的田间劳动，只要一个人雕刻老鼠就行了，单看这一点，也该说是万幸啦。”

“是那种特殊的什么，使他走向怪异行为的吗？”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我解释不清。”青豆说，“那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和资质，同时又是苛酷的重负。就是它，从内部腐蚀了他的肉体。”

“不管他们今后采取什么行动，我们都会全力保护你。”老夫人说，“他们有他们的组织，但我们也有强大的人脉和雄厚的资金。而且你又是个非常谨慎、聪明的人。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

还不需要草稿。脑子里浮出一个形象，就这样准确而立体地雕出来。

“和以前一样，在外表上很像自然死亡，不过他们大概不会视为自然死亡吧。从事件的推移来看，他们肯定会认定我和领袖的死有某种关系。正像您知道的，他们至今没有向警方通报他的死亡。”

非常纤细、逼真。那是一种天才。了不起。”

青豆左手拿着听筒，将依然残留着死的感觉的右手摊开，望着手掌。和少女们进行多义性的交合究竟是怎么回事？青豆理解不了。自然也无法向老夫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