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觉得感伤?”
鼠惊人地不看书。除了体育报纸和直邮广告,我还没有发现他看过其他铅字。我有时为了消磨时间看书,他便像苍蝇盯视苍蝇拍似的盯着书问:
“或许。”我说。
鼠略一沉吟:
说罢,鼠看着我,我兀自吃喝不休。
“漂浮着的,从轮船食堂里漂来的罐装啤酒,和油炸沙丁鱼罐头一起。这回可以了吧?”
“啤酒的好处,在于它能够全部化为小便排泄出去。一出局一垒双杀,什么也没剩下。”
“嗯。”
“那是的。”
“活着的作家一钱不值。”
我呷了口啤酒,摇头道:
“活着的作家的书就不看?”
“像有点滑稽。”
我吃一口醋腌竹荚鱼,吃一口蔬菜色拉,看都没看鼠一眼地反问。鼠沉思了五分钟之久,开口道:
“喝着喝着,不一会儿,天亮了。女的问我往下怎么办,说她往估计有海岛的方向游。我说估计没有岛屿,还不如就在这儿喝啤酒,飞机肯定来搭救的。可是女的一个人游走了。”鼠停了一下,喝口啤酒。“女的连续游了两天两夜,终于爬上一个孤岛;我么,醉了两天后给飞机救出。这么着,好多年后两人竟在山脚下一家小酒吧里不期而遇。”
“干嘛喝什么啤酒啊?”
“又一块儿喝啤酒了?”
“干嘛看什么书啊?”
“因为福楼拜早已经死掉了。”
“老实听着好了。接着,我们两人就挨在一起,边漂边聊。聊来时的途径,聊以后的去处,还有爱好啦,睡过的女孩数量啦,电视节目啦,昨天做的梦啦,等等等等。并且一块儿喝啤酒。”
我把最后剩下的竹荚鱼连同啤酒一起一口送进肚里,收拾一下碟盘,拿起旁边刚读个开头的《情感教育》,啪啦啪啦翻了几页:
“慢着,哪里能有啤酒?”
“干嘛老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