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算了?”
“什么地方?”我惊讶地问。
“是算了。”
我观看了五分钟,随后转身上车,放倒车座的靠背,闭目合眼,茫然听着海涛声和其间夹杂的击球声,听了好一会儿。柔和的南风送来海水的馨香和柏油路面的焦味,使得我想起往昔的夏日。女孩肌体的温存,过时的摇滚乐,刚刚洗过的无袖衫,在游泳池更衣室吸烟时的甘美,稍纵即逝的预感——一幕幕永无休止的甜蜜的夏日之梦。而在某一年的夏天(何时来着?),那梦便一去杳然,再也不曾光临。
我沿着山麓特有的弯路转了一阵子,然后沿河畔下到海边,在河口附近下得车,把脚伸到河水里浸凉。网球场上有两个晒得红扑扑的女孩,戴着白帽和墨镜往来击球。阳光到午后骤然变得势不可挡,两人的汗珠随着球拍的挥舞飞溅在网球场上。
两点不多不少,我把车开到杰氏酒吧门前,只见鼠正坐在路旁护栏上,看卡赞扎基斯<a id="jzyy_1_14" href="#jz_1_14"><sup>(1)</sup></a>的《基督最后的诱惑》。
时间绰绰有余,加之无所事事,我便开车在市内缓缓兜风。街市细细长长,细长得叫人可怜,从海边往山前伸展开去。溪流,网球场,高尔夫球场,鳞次栉比的房屋,绵绵不断的围墙,几家还算漂亮的餐馆、服装店,古旧的图书馆,夜来香姿影婆娑的草地,有猴栏的公园——城市总是这副面孔。
“她在哪儿?”我问。
时针指向十二点。想到外面的酷热,心里不免有点发怵,但我还是系上领带,穿好西装。
鼠悄然合上书,钻进车,戴上墨镜。
或许如她所说。这也是我们轮流擦了十年皮鞋的结果,我想。
“算了。”
“全部。”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