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恶魔

“不要你叫我阿照!我没有被你叫名字的软肋。”

照子看到佐伯那副哭丧的脸，顿时来了精神，她用更加温柔的语调，安慰似的说心术不正的话。

“哈哈哈哈，叫你小姐那是从前的事了，我已经不是你家的学仆了，如今是既无牵连又无姻缘。”

“你快把木屐带弄好!”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受到这样的呵责，铃木眼睛直盯着照子，在走廊边坐下，把皮革木屐带做的山桐木木屐从一只脚上褪下来。他身穿住在这儿的时候没见过陈旧的茶色厚和服外套，也不知他从哪儿搞来的，一顶鸭舌帽戴得深及眼眶，不停地摆弄木屐带孔。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刻意地撒谎、隐匿呢？”

“哎呀，我真是个不幸的人啊。连迷上的女人也被抢走了……”铃木突然发出叹息，话是对照子说的，可她似乎毫无反应。

佐伯冷不防地抓住铃木的衣领往外拖。

“我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妨碍吗？……”

“你别那样，如果打扰你们了，我就出去。……”

“与你交往以后，我和铃木的脑袋都变傻了。托你的福，我的神经衰弱症到东京后，也变得更严重了!是近代的也好，不是也好，我已经没精神看比讲释本更复杂的书籍了。”

铃木并不抵抗，老实地站了起来。

“觉得讲释本有趣，就不能当现代人啦？说起来，何为现代人，女人怎么会懂呢？”

“我说阿照啊!”这一回从正面单刀直入，不过，他还是背朝着女人弯着上半身冲向木屐，“阿照呀。”

照子显得十分镇静，装出一副相当担忧的样子，侃侃而谈。佐伯听到一半就受不了了，把手指塞进耳孔，不想听下去。照子一说完，他就松了口气，仿佛雷声已过。

他重复再叫时，照子以严厉的声调从身后教训他。

“事实上，我之前查过哥哥的书柜，参考书一本也没有，奇妙的讲释本倒有五六册。你们怎么会对那种书感到有趣呢？我搞不懂，它们又不适合现代人。或许是我多管闲事，近来哥哥总有点怪怪的，旁观者看来很担心哟!”

佐伯的双手按住颈项，呻吟似的说道。

“我可以出去，不过，木屐带断了，让我到那儿坐一会儿吧。”

“说你了不起，意思是请你适可而止。像你这样的女人随意挤进我们的圈子，你们没有妨碍和为我们担心的权利。究竟是谁批准，你们从何时具有这种权利的？”

说着，他一瘸一拐地朝走廊边走去。照子依旧拿着电灯站在防雨套窗旁边。

本想用辛辣的语言来一笑了之的，但除了说这种普通的话语之外别无他法。他的语调渐渐变成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