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瞿莉

“你说那人是安徽人，我是河南人，一张口，说话穿帮了咋办？”

严格从脚底下摸到眼镜，戴上，看报，原来，全景图片上，远处那座综合性商城，商城楼顶的犄角上，竖着一电子钟；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数字：17:03:56。严格傻了。

这天下午，刘跃进穿着另一个人的衣服，装扮成另一个人，蹲在十字街头转角处卖煮玉米。另一个人刘跃进没有见过，严格告诉他，是个安徽人，高矮，胖瘦，脸上的黑，跟刘跃进差不多。其实模样有些差别也没啥，所有的装扮为了哄骗一个人，为了对应一张照片，无人能分清照片上一个卖玉米的和另一个卖玉米者的细部；照片上，这个卖玉米的全身，只有豆粒大小，大体差不多就行了。何况，在这出戏里，这个卖玉米的并不是主角；主角是卖白薯的，和挨着卖白薯的那个卖羊肉串的。严格的老婆瞿莉如来现场调查，盘问他们的可能性最大。卖玉米的只是照猫画虎，以防万一。刘跃进平生第一次装扮别人，为了装扮这个人，严格付给刘跃进五百块钱。刘跃进接过钱，马上入了戏，他问严格：

刘跃进点点头，撇下安徽人，又问另一个问题，指指报纸上的图片，又戳戳报纸背后：

“下次再这么疑神疑鬼，我真跟你没完。”

“不是主角，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老婆像黄鼠狼，有时候专咬病鸭子；不然我也不会把安徽人换下来。”

没想到瞿莉猛地抬头，将手里的玉米，摔到严格脸上，把严格的眼镜也摔掉了；脚下的狗也吓了一跳，仰起脖子，“汪汪”叫起来。严格急了：

又交代：

“该在这儿埋个狙击手，‘嘣’的一声，他脑袋就没了。”

瞿莉点点头，笑了。刘跃进以为自己又演对了，也笑了。瞿莉挑了一穗玉米，掏出两块钱，递给刘跃进：

刘跃进点点头，明白了。图片的远景，有一新盖的综合商城；严格指着商城的楼顶：

“不用找了。”

“钱后头，藏着一个字：恨。恨别人比自个儿过得好。”

“干什么，无理取闹是不？”

“你该说河南话，还说河南话，关键是不要紧张。”

瞿莉这时满含泪水，指着报纸：

严格一愣，觉得刘跃进说得有道理，这一点他没想到；再一想，觉得刘跃进说得没道理。人在照片上不会说话，这人是安徽人只有严格知道；待戏开场，瞿莉并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严格又松了一口气，对刘跃进说：

“严格，下次你要骗人，还要仔细些。卖玉米的说是上午，看看你们身后的钟表！”

牵着狗，又回到车旁。刘跃进以为演出圆满结束了，严格在车上也以为演出圆满成功了；奔驰车在街上疾驶，瞿莉一直在埋头啃玉米。严格还有些得理不饶人：

严格叹口气：

“人家报上说的是吃饭不吃饭的事，你都能往男女关系上想，心术能叫正吗？”

“给人找这么大麻烦，照相的图啥呢？钱？”

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