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吾 真正的流血革命

“除了她本人，总共三个。”老师答道，“我和女儿阿蓟，然后就是你。再没有别人知道了。”

天吾凝望着深绘里那双握成拳的小手。

“那又是为何？”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老师对天吾说，“你和那位姓小松的，打算把《空气蛹》推向世间，把绘里打造成小说家。但是这孩子有诵读障碍，就是阅读障碍症。你们知道吗？”

“主动倒是谈不上，打算参与却是事实。”

“刚才在来这里的电车上，我对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老师给深绘里简洁的话做了必要的补充：“就是说，请这个人来改写《空气蛹》也没问题，对不对？”

“是这样，甚至远远超过了浓厚的兴趣。如果说《空气蛹》非得改写不可，那么我不愿把这项工作拱手让给别人。”

“没问题。”深绘里说。

老师好奇地久久盯着天吾。“就是说你对计划中诈骗的成分不感兴趣，却对改写作品有浓厚的兴趣。是这样吗？”

“但因为这件事，今后你可能会遇到麻烦哦。”

老师微皱眉头。“可是你一面对这项计划提出道德上的异议，一面却仍然主动打算参与。”

“恐怕是先天性的。因为这个缘故，她在学校里一直被认为是弱智，但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慧心慧质。尽管如此，她患有阅读障碍症这个事实，哪怕说得客气点，对你们正在考虑的计划也不会有好影响。”

“不，您没理解错。我也觉得是这样。”天吾答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共有几位？”

“我原来是个学者，说老实话，小说之类的我不太热衷阅读，因此对小说界的规矩不太清楚。不过你们打算做的事，在我看来好像有些诈骗的味道。是我理解错了吗？”

天吾说：“我拥有的理性、常识和本能，都告诫我应该尽早从这种勾当中抽身。我原本是个谨慎的普通人，不喜欢赌博和冒险。不妨说是胆小鬼一个。可是只有这一次，面对小松提出的这项危险的计划，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不。理由只有一个，我的心被《空气蛹》这部作品彻底征服了。如果是其他作品，我大概当场就拒绝了。”

深绘里没有回答，只是把羊毛开衫的衣领拢得比刚才更紧。但这个动作表明了她不可动摇的决心。

老师和深绘里无言地等着天吾说下去。

“大概这孩子是对的吧。”老师认输似的说。

“这正是一个星期以来，我反复追问自己的问题。”天吾老实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