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噢,明白了。”这一瞬间,冰激凌掉在她身上也融化不了。
“你在舞者俱乐部喝醉了,倒在劳斯莱斯里。你女朋友把你撵下了车。”
“意思是我不得已而为之,”他说,“为了换饭钱。”
“可不是嘛,”他说,“毫无疑问,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干。”
“卖了,亲爱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孩从他身边挪开,而声音好像挪得更远。
“我把他弄到后座上去。”
***
女孩移至方向盘前。“他一喝醉,就十足的英国绅士派头。”她的声音听起来像不锈钢,“多谢你扶他一把。”
那年,我住在月桂谷区丝兰街的一栋房子里,小房子倚着山坡,坐落在一条死巷里,长长的红杉木台阶通向前门,路对面是一片桉树林。房子配有家具,房主是一个老妇人,去了爱达荷州,要陪守寡的女儿住一段日子。租金很低廉,一则因为房主希望能够打个招呼就搬回家住,一则也因为那长台阶。她已经上了年纪,每次回家都要爬这么长的台阶吃不消。
“十分感谢。”他礼貌地说。
“英国人?”
我好歹把醉鬼弄上了台阶。他倒也很想配合一下,可他的腿像是橡皮做的,不听使唤,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又睡过去了。我打开门,将他拖进屋子,让他瘫在长沙发上,替他盖了块毛毯,由他睡去。他呼噜打得山响,睡了一小时,然后突然就醒了,要用厕所。回来时,他斜眼瞧着我,想要知道自己在什么鬼地方。我告诉了他。他自报家门,说他名叫特里·伦诺克斯,住在韦斯特伍德街一栋公寓里,家里没人等他。声音清晰响亮。
他放开车门。那醉鬼立即从车座里跌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柏油路上。于是我走过去,弯腰帮了他一把。我想,和酒鬼纠缠无论如何是个错误。就算他认识你,喜欢你,他也随时可能后退两步,然后冲上来一拳砸在你牙齿上。我挟住他的胳膊,扶他站了起来。
他说他可以喝杯黑咖啡,我便给他倒了一杯。他小心地啜着,端着咖啡碟和咖啡杯。
车库侍者凑近白发青年,一脸看待身份卑微的人的神色。“我说,伙计,”他说,“我得管车去了,回头见吧——要是有幸。”
“我怎么到这里来的?”他环顾左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