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哦,稍等。”她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声音听上去更温和了些,“说不定我可以挤出点时间和你喝一杯。去哪里?”
奥尔兹瞧着我。另外那个家伙也瞧着我。那凶悍的墨西哥佬站在门边,没弄出丝毫响动。
“如果你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杯,边喝边告诉你。”
他拉起曼宁德兹。曼迪鼻子在流血,他抖抖索索地从白色晚装的口袋里掏出手帕,捂着鼻子,没说一句话。
“今晚?噢,我在整理东西,准备搬出去,恐怕不行。”
“边上没三个律师跟着封住这毛孩子的嘴巴,”奥尔兹说道,“他就啰唆个没完。”
“好吧,我听得出来。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你大概想听听。多亏你好心提醒了我。不过这事和你家老头子没一点关系。”
我们一起喝了一杯,他从后门离开了。他刚才就是撬开后门进来的,前一天晚上他顺道来访实为探路。要是后门朝外开,加上木头上了年头,干燥收缩,撬开会很容易,你只要把固定铰链的钉子敲出来,其他不在话下。奥尔兹临走时指了指门框上的一处凹痕给我看,然后翻过山坡朝他停车的另一条街走去。他能同样轻而易举地撬开前门,不过那样会把锁撬坏,太过显眼。
“告发,”曼迪对奥尔兹说,“我头一次听你说。”
我目送他穿过树丛,一束手电光在身前晃荡。他翻过坡顶,接着就消失了。我锁上门,调了一杯不太烈的酒,回到客厅坐下来。我瞧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从我回家到现在感觉上仿佛过了很久。
曼宁德兹轻蔑地朝他笑笑,看了看手里的手帕,重新折起,把沾有血迹的部分折在里面,又捂住鼻子。他低头瞧了瞧地上刚才他用来揍我的那把枪。坐在椅子里的家伙漫不经心地说:“没装子弹。就算你拿到了也不顶用。”
我走到电话旁边,打给接线员,把洛林的号码报给了她。管家问过我是谁,然后去看洛林夫人是否在家。她在。
“这是在做戏,孩子,”他笑嘻嘻地说道,“你伤得厉不厉害?那些个坏坯子打你脸蛋啦?依我看哪,你这是自找,挨一下对你有好处。”他低头看着曼迪。曼迪跪坐在地上,吃力地想爬起来,像要爬出深井一样,一次挪动几英寸。他喘着粗气。
“你肯定?”
他吃了一惊,咧了咧嘴。
“没错。”
“把那根该死的香烟从你嘴巴上弄掉,”我冲奥尔兹吼道,“要不就好好抽,要不就别碰。我看着你就来气。你让我恶心,就这样。警察让我恶心。”
“胆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宰了你,”奥尔兹说,“一根手指头。”然后他松开了手。
“我充当了那只羊,”我说,“不过他们活捉了老虎。我青了几处。”
曼宁德兹放下手帕,瞧了瞧奥尔兹,瞧了瞧我,瞧了瞧那个坐在椅子里的家伙,又缓慢地转过身去,瞧了瞧门口那个凶悍的墨西哥佬。他们大家都在瞧着他,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这时,曼迪不知从何处摸出把刀子,径直刺向奥尔兹。奥尔兹朝旁边踏出一步,一手扼住他的脖子,轻而易举打掉了他手里的刀子,脸色几乎没有变化。然后他岔开脚,伸直腰板,腿稍稍弯曲,揪住曼宁德兹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奥尔兹拖着他穿过屋子,放他下地,把他摁在墙上,手一直扼着他的喉咙没放。
“你一定得找个时间说给我听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已经远在巴黎了似的。
“你被告发了,亲爱的,”奥尔兹用忧虑的口气对他说道,“我不怎么替马贡难过。他是自找的。不过他是警察,你们这些流氓地痞别招惹警察——永远别招惹!”